慕容顿时一声怒喝,回头纵马挥刀,愤怒地向追兵扑了过去,众胡骑更是紧跟而上。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蛮骑首领大怒,挥刀长号,五百余骑的生力军顿时如狼似虎地随着慕容向魏军猛扑过去!
魏军愕然,灰头土脸精疲力竭地追了几天,逃的累追的人也苦不堪言!要不是谢大人的亲卫们死活定要追到底,谁还会为这帮胡胡们费这功夫?!眼见好歹快追上了,这帮残兵逃将竟而摇身一变,又变出这许多生力军来!
在汉人们眼中,胡蛮本就面目难分,拓跋部与羯胡众源起相近,又渊源甚深,若不是日日相处的,哪里分得清谁是谁?!一帮都是胡子拉碴,皮袄皮帽,臭气熏天的蛮汉子。
此刻追的兔子是追到了,却意外地变异,长了些獠牙出来。远征疲惫之军虽数目上有些优势,但要说与精力十足的蛮骑们一战,也实是心中无底。战马奔前,刀锋已向脖子砍来,若是不战而逃,只会死得更快!
转瞬之间,灰色与杂色的骑军便如两股激流,狠狠地撞击在一处,血肉横飞之处,鲜血四溅,惨呼连连。
慕容带着羯胡营众们,脚步却悄悄缓了下来,各人默契十足地小步前进,怒喝狂喊,挥刀将自己护得死紧。架势气势都有了,就是出工不出力!群众演员们以慕容大王的位置为中心,混在拓跋部的骑军中渐渐拉后靠拢,这时便显出坚信满神的好处来了!在一众大胡子蛮男中,略细心些分辨,完全分得出那些胡茬浅短的羯胡众们。
人喊马嘶,鲜血淋漓的战斗不过一刻钟便快到尾声了,骁骑营的追兵连日疲乏急追,本已是强驽之末,遇上拓跋部的蛮骑,难以抵敌,不多时便伤亡大半。
眼见拓跋部虽占优势却也人人带伤,五百余骑只剩三百来骑,蛮骑首领怒须贲张,惊怒欲狂,狼嚎一声便挥刀往前冲去,几个亲卫急忙跟上,却差了几步露出了与主将之间的防卫空隙。在此转瞬即失的时机,慕容立时悄悄纵马上前掩近,跟着那首领呼号挥刀,长刀陡然一转却向蛮酋脖子砍下!
怒目圆瞪的蛮酋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明白,一蓬鲜血喷得半天高,从马上倒栽而下,又被惊马踏穿肚腹,神仙都救不活了。
惊变骤起,蛮酋的亲卫根本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之间,只听慕容一声厉喝:“绑上红巾!歼敌务尽!”
一言未尽,群众演员们已纷纷掏出红巾绑上,从鬼哭狼号不出工摇声变作招魂使者,马刀斩处,血肉横飞,蛮骑纷纷栽下马来,顿时一片大乱。
混乱之中,谁也不知谁是敌人,蛮骑的外围还在拼力砍杀余存无几的魏骑,却见自己一方从中间混乱起来,有人嚎叫着首领死了,有人在喊叛徒,还有叫他们是假的!混乱之中,只见红巾飞扬,转瞬刀光乍起,羯胡众闷声大发财,只要不是自己人,管他魏军蛮骑砍着就是。
慕容对战机的把握确实毒辣,早一刻他们便是被双方围殴,晚一刻魏骑却要被屠戮一空,到时拓跋部回过神来,自然更没他们的好果子吃!如今嘛……
一盏茶后,残余的羯胡众的盟军兼救命恩人们,悉数死不瞑目地饮恨九泉,冤,实在是太冤了!
慕容拉过满菊同样沾满鲜血的手,喘着粗气四顾而望,羯胡众虽是个个带伤,却大多仍能坚持在马背上。
郡元翰突然狂笑起来,激动地挥刀狂呼:“大难不死,满神佑我!大人英明!”
劫后余生的诸人仿佛被注入了什么亢奋之药,纷纷嘶声狂笑,庆幸老天又留了自己一条贱命!
“大人!大人!”
“满神!满神!”
……精疲力竭的狂呼却是劫后余生的无尽宣泄!
“大人!”陀陀突然一声惊呼,神色惶急地指着追兵的方向。
慕容皱眉挥手虚按,欢呼声戛然而止,二百多骑力竭伤重的羯胡众,站在鲜血尸体遍地的战场上,望向对面。
几十骑黑衣健马的骑士,不知何时已如幽灵般静静围拢过来。
慕容神色极为凝重地望着这些黑巾蒙面的怪异骑士,轻声道:“吕家的云骑三十六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