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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禁八年,皇帝求我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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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天理何在,王法何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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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罢。

    宋老三再难怒骂,直挺挺地摔于板车之上。欟

    溢出来的鲜血更是瞬间染红了装有九斗粮的麻袋。

    待宋老三彻底断了生机。

    骑马男子慢悠悠地上前伪装出一番打斗痕迹。

    待一切皆休。

    骑马男子不慌不忙地扛起麻袋,将其置于马背之上。

    随即翻身上马径直地朝着远处树林行去。

    两刻钟后。欟

    宋老三全部身价所唤来的九斗粮被那骑马男子极其随意地埋于树林之中。

    不多时。

    骑马男子一脸人畜无害地自树林而出。

    一如先前般不徐不疾地骑着马于沮阳城十五里外闲逛。

    与此同时。

    通往陈家镇的偏僻官道上。

    一身着粗麻衣衫的中年男子一手扛着湿漉漉的渔网,一手提着两条巴掌大的小鱼费力地行走于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欟

    行至不久。

    中年渔夫视线中忽然出现一老旧板车。

    板车旁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中年渔夫心中一惊,连忙深呼吸数口,随即快步朝着老旧板车行去。

    “啊!”

    “死!死!死!死人了!!!”

    尚未凑到近前,那板车旁满是黑红的血迹瞬间惊的其连连后退。欟

    慌乱中就连那赖以为生的渔网以及辛辛苦苦方‘抢’上来的两条小鱼都被其遗落于官道之上。

    足足退出去四五十步,中年渔夫方才缓过神来。

    若不是潜意识里仍惦记自己的渔网与小鱼。

    中年渔夫恐早已掉头大窜。

    “有人没!”

    “出事了!出大事了!”

    “死人了!都快来啊!死人了!”欟

    中年渔夫鼓起勇气大喊数声。

    可现如今的沮阳城外。

    几乎人人都在拼尽全力地为接下来的大灾做着准备。

    或进城买粮、为他人务工,或上山打猎、挖野菜,或下河捕鱼、捉蛇虫。

    哪里会有闲心于官道上晃悠。

    见久无人影。

    而前方又是其归家的必经路。欟

    若是绕远,势必将会大大消耗体力。

    且赖以为生的渔网以及那好不容易‘抢’来的小鱼还在前面。

    思及至此。

    中年渔夫重重叹息一声,随即鼓足勇气朝着前方行去。

    待捡起渔网、小鱼后。

    中年渔夫脚步徒然加快,似欲在最短的时间远离板车。

    可不知为何。欟

    匆匆一瞥间那躺在血泊中的人好似有些眼熟。

    “宋......宋老三?”

    中年渔夫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几眼。

    也正是这几眼,直接令其煞白了脸庞。

    那躺在血泊中的人不是旁人,赫然正是其同村的宋老三。

    “宋老三不是去城里买粮去了吗?!”

    “他怎么死在这儿了!”欟

    中年渔夫惊慌失措地大声叫嚷。

    话音方落。

    中年渔夫急忙捂住嘴巴,快速地左右环顾数圈。

    见无人后,仍不放心地闷头朝着前方奔去。

    一时间。

    老旧板车方圆数百步再度如先前那般死寂。

    小半个时辰后。欟

    忽有大量人影自远处宋家村内浩浩荡荡地走来。

    一身形瘦弱、双目血红的年轻人背着一满头白发的老妪。

    搀扶着一两鬓泛白、面带疾苦之色的中年妇人艰难地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而在其身后。

    则浩浩荡荡地跟随着数十人。

    然而其身后数十人却近乎皆是两鬓泛白、面带疾苦之人。

    不多时。欟

    身形瘦弱的年轻人呆愣于老旧马车二十余步外。

    “爹.......爹.......”

    瘦弱年轻人坚忍了一路之久的眼泪终究还是夺目而出。

    其身旁两鬓泛白的中年妇人两眼一黑,径直地瘫倒于地。

    “儿......我的儿啊!”

    “那.......那是我的儿啊!”

    “广喜,广喜那是你爹啊!你爹啊!”欟

    “走啊!广喜去看你爹啊!你走啊!”

    宋广喜后背上的老妪满脸泪痕苍白的嘴唇上满是刚刚咬出来的血痕。

    老妪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般不断地拍打着宋广喜。

    “娘......爹......”

    宋广喜双目无神地望了望不远处倒在黑红血泊中的宋老三,随即急忙双膝跪地查看那已然彻底晕厥过去的母亲。

    “三儿,娘来了,娘来了。”

    “别怕三儿,娘来了,娘在呢。”欟

    老妪艰难地自宋广喜后背上下来,踉踉跄跄地朝着倒在血泊中的宋老三挪去。

    短短二十余步的距离。

    却好似一生那么长。

    当老妪行至老旧马车旁时。

    其已然耗尽了毕生的精力。

    “三儿,你睁开眼啊,娘来了,娘在你身边呢,你快睁开眼看看娘啊。”

    “三儿,一眼,就看娘一眼好不好,娘求求你了。”欟

    老妪瘫倒在老旧马车旁,手脚并用地一点点爬向宋老三。

    “三儿,娘求求你了,别再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好不好。”

    “你睁开眼看看娘好不好。”

    “娘错了,娘再也不拦着你不让你去当兵了。”

    “你就睁开眼看看娘吧。”

    “一眼.......哪怕一眼就好,好不好啊三儿。”

    “哪怕不看娘,你看看广喜好不好。”欟

    “广喜今年都二十有三了,还没成亲呢啊,你舍得走啊!”

    老妪爬至宋老三身旁,无力地摇晃着宋老三的身躯。

    可任凭其在如何摇晃,宋老三自始至终都未有丝毫动静。

    数十息后。

    老妪忽然扬起巴掌。

    发了疯地朝着宋老三早已无丝毫人色的脸上劈头盖脸的扇去。

    “混账东西!畜生!睁开眼!”欟

    “睁开眼啊畜生!”

    “我让你狠心!我让你不睁开眼!”

    老妪一下又一下地扇着宋老三。

    每扇一下,老妪的面色便苍白数分。

    身后一众乡邻终是自宋老三的死中回过神来。

    当即便有数人强忍着心头不适匆匆上前。

    可不待其彻底走至近前。欟

    老妪忽然一头栽倒于宋老三尸身之上。

    “老婶子!”

    数人不敢耽搁,纷纷快步上前。

    可当其行至近前时。

    老妪却已然断了气。

    “广喜!广喜!快过来看看你奶奶!”

    “广喜!快点过来啊!”欟

    见此数人呆愣数息,随即不由得扭头大喊道。

    然而此时的宋广喜却好似未闻般。

    双目无神地瘫坐于地上,死死地抱着其怀中的中年妇人。

    而其怀中的中年妇人亦是没了呼吸。

    “广喜!赶紧过来看看你奶奶!”

    “你奶奶走了!她可是最疼你了啊!”

    老旧板车旁,一中年男子通红着双眼大声咆哮道。欟

    “虎子哥!别喊了!”

    “广喜他娘......广喜他娘也走了。”

    宋广喜身旁,一中年男子抽了抽鼻子哽咽道。

    “啥!你说啥!”

    “老三他媳妇也走了?!!”

    宋虎身躯一个踉跄险些被老旧板车绊倒,但仍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宋广喜身后之人。

    待见其再度点头后。欟

    宋虎身躯再度一个踉跄,终是瘫坐于老旧板车之上。

    “直娘贼的!老三被人杀了,老婶子走了。”

    “老三他媳妇也走了。”

    “好好的一个家,说没就没了。”

    “这直娘贼的什么世道啊!”

    宋虎瘫坐于老旧板车上,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老旧板车。

    不多时拳头上便渗出丝丝血迹。欟

    而其则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般。

    仍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老旧板车。

    好似唯有这般,才可令其心头好受些许。

    一时间。

    板车方圆百步内。

    除时不时响起的呜咽声外再无他声。

    足足数十号宋家村村民好似皆被人于心中塞了一块大石头般。欟

    不知过了多久。

    远处官道上忽然传来数道马蹄声。

    闻得马蹄声的一瞬间。

    宋虎急忙抬头望去。

    只见五名衙役簇拥着一辆马车快速奔来。

    而驱车马夫身旁另有一人。

    那人赫然正是宋家村前去报官之人。欟

    见此。

    宋虎急忙强行打起精神上前相迎。

    不多时。

    马车快速停靠于老旧板车三步外。

    为首一衙役急忙翻身下马行至马车车厢后方。

    “李仵作。”

    为首衙役掀开车帘躬身作请。欟

    “有劳钱铺头了。”

    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自车厢内缓缓走出。

    在其身后,一年轻人手捧着如药箱般的小箱子仅仅相随。

    不待宋虎相迎。

    李仵作便带着小徒弟直奔老旧马车旁的二人行去。

    “先将老夫人请至一旁吧。”

    李仵作行至近前,打量数眼随即侧首看向宋虎。欟

    “啊,好好好。”

    宋虎呆愣数息随即连忙上前挪开了老妪尸身。

    待老妪尸身被挪开。

    李仵作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宋老三尸身温度。

    随即解开了宋老三身上粗麻衣衫。

    随着粗麻衣衫逐一解开。

    一破布手绢与数团混合着泥土的青苔瞬间浮现于众人眼前。欟

    “唉,又是一苦命人啊。”

    李仵作长长叹息一声,随即再度满脸认真地验起身来。

    “胸口一处利刃贯穿伤。”

    “此乃致命伤,凶器当为一柄匕首。”

    “死者身躯仍有些许余温,且周身血迹呈褐红色。”

    “死亡时间当在两个时辰左右。”

    “而后脑勺处的磕碰伤,左臂三、右臂四,共计七条抓痕,以及左小腿,腹部各两处踹痕。”欟

    “当为行凶者在死者死后可以伪造。”

    李仵作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随即看向身旁手持狼毫笔不断记录的小徒弟。

    待小徒弟记录完毕后。

    李仵作接过狼毫笔与验尸册,随即走向不远处的钱捕头。

    “钱捕头。”

    “不似同一人所为。”

    李仵作行至近前,随即将手中验尸册以及狼毫笔递予钱捕头。欟

    “不似同一人所为?”

    “那可麻烦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一个了。”

    钱捕头紧锁着眉头接过验尸册,随即提笔于验尸册上书写出自己名字。

    “最近不太平啊。”

    李仵作接过验尸册以及狼毫笔,满脸惆怅地叹息道。

    不多时。欟

    来也匆匆的衙役与仵作。

    再度去也匆匆。

    除数声节哀以及场面话外。

    再未留下丝毫。

    “唉。”

    “就这么白死了?”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欟

    老旧马车旁。

    宋虎心中五味杂陈地凝视着衙役消失的方向许久许久。

    “这该死的世道!”

    不知过了多久宋虎渐渐回过神来,怒骂一声随即脚步虚浮地朝着仍瘫坐在地上。

    双目无神地死死抱着中年妇人的宋广喜行去。

    “广......广喜。”

    “先......先将你爹娘还有你奶奶带回家吧。”欟

    宋虎行至近前,直感阵阵口干舌燥。

    “家?”

    “虎子叔,我......我还有家吗?”

    宋广喜缓缓抬起头来,艰难地开口问道。

    “虎子叔......”

    “我没家了,我没家了啊!”

    不待宋虎开口回答,宋广喜红肿的眼角再度留下两行眼泪。欟

    “唉!”

    “这直娘贼的世道!”

    宋虎闻言鼻子一酸,忍不住地直拍大腿,口中更是除了连连怒骂外,再也说不出他言。

    “广喜,听你虎子叔的先带你爹娘还有你奶奶回去。”

    “是啊广喜,总不能让你爹娘还有你奶奶一直呆在这儿吧。”

    “广喜,先回去吧,总有一天会抓住那杀害你爹的狗杂碎的!”

    “广喜,先带你爹娘还有你奶奶回去,咱们先把后事办了,剩下的事等你爹娘他们入土为安后再说。”欟

    “广喜听你二爷的,剩下的等以后再说。”

    一时间宋家村村民无不纷纷上前安慰。

    那宋老三虽嘴臭且碎嘴,但其与宋家村的人缘终究还算不错。

    且那宋家村老老少少多少都沾点亲带点故。

    宋广喜闻言轻轻放下怀中妇人。

    缓缓站起身来,随即重重跪地,无言地大叩三个响头。

    不多时。欟

    瘦弱不堪的宋广喜死死咬着牙齿。

    一步一个脚印地拉着老旧板车艰难地朝着宋家村挪去。

    而那老旧板车上赫然躺着他再也唤不醒的爹娘和奶奶。

    身周。

    数十名宋家村村民无言地默默相随。

    非是他们心狠不愿帮忙。

    而是。欟

    这车只能宋广喜来拉。

    与此同时。

    宋家村十余里外的另一处偏僻官道上。

    一骑马男子神情漠然地将三袋粮食扛于马背上。

    “第二十七个了。”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比我杀的多。”

    骑马男子咧嘴一笑,随即翻身上马不慌不忙地朝着偏僻处行去。欟

    而在其身后。

    数名身着粗麻衣衫之人,圆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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