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挣扎吧！越是挣扎，蒸汽就渗透得越深！"
天煞突然意识到，这正是他当年对那些反对者说过的话。
记忆如利剑般刺入脑海：地牢里，那些劝他停战的将领；刑场上，那些为亲人求情的百姓；熔炉前，那些哭喊着求饶的俘虏......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突然从头顶传来。
天煞抬头，看见最上层的蒸笼中，一道身影正在痛苦挣扎。待那亡魂转过身来，他才辨认出来，那是他曾经的大将军，因私下放走神羽族俘虏而被处死。
“寒戟......”
更多的记忆被唤醒。寒戟不仅是他的大将军，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处决那天，寒戟最后看他的眼神不是仇恨，而是深深的悲哀。
蒸汽锁链突然收紧，天煞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他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但比肉体更痛的，是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正在疯狂涌现。
“体会到权力的代价了吗？”
大长老的身影渐渐消散，“您施加给别人的，终究会回到自己身上......”
巨人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走近，脓包中喷出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这才刚刚开始，魔族之王。蒸笼地狱有九万九千层，您会在每一层见到因您而受苦的人。”
天煞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在蒸汽中扭曲变形，带着几分癫狂。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他抬起头，眼中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既然这是我的罪，那就让我看个够！”
他主动走向下一个蒸笼，任由新的痛苦降临。
在这一刻，天煞终于开始直面自己最黑暗的过去。而蒸笼地狱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灵气用尽，魔气逸散出来，冲破蒸汽的瞬间，天煞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是一种奇特的体验——痛苦与力量同时达到巅峰。
他低头看着从胸口喷涌而出的黑色火焰，那些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蒸汽，将滚烫的水雾焚烧成虚无。皮肤上的水泡一个个爆开，新生的血肉在魔焰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嗯？”巨人脓包密布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奇，“蝼蚁居然还有几分力量？”
天煞没有回答。他的喉咙还在灼烧，声带像被烙铁烫过一般。
但他不需要说话——散发出来的魔焰就是最好的语言。那些火焰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细小的魔族符文，每一个符文都在诉说着同一种情绪：愤怒。
不是对敌人的愤怒，而是对自己的愤怒。
最上层的蒸笼突然炸裂，寒戟的身影从半空坠落。
天煞下意识伸出双手，却在接触到对方的瞬间僵住了——寒戟的身体轻得像一张纸，皮肤下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一具空壳。
“陛下......”寒戟的嘴唇蠕动着，声音从腹腔深处传来，“您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