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
“上次你提供的那个号码真的有问题，我们有办案人员正在跟进。”
“那就好！能帮到你的忙，我很高兴！”
“嗯！”
“我…你家里怎么说？”郭小小突然开口直接问道。
“早点结婚！”
“我家也是！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
“你恐怕不了解我的情况！”
“总不会比我更糟！”
“好！”
“那晚安！”
“晚安！”
郭小小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莫名的有了一种渴望，有了一丝牵挂，一条看不见的绳索，以某种自己不能了解的方式，跟某个人或是某个地方，有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再见到张晓然时，是在车站门口，本来郭小小是答应了宋雅丽，要跟她刚找到的相亲对象先聊一聊。
看见停在车站门口的车，郭小小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车站？”
“媒人说的！”张晓然淡然道，说着拿出一个头盔，递到郭小小面前。
郭小小接了，连忙套在头上：“你们所里没有车吗？”说着挎上摩托车后座！
“我只有摩托车！”张晓然回答的很干脆。
“哦！”
“你很久没买新衣服了吧？”张晓然突然开口问道。
“哦！是！我没钱，没后台，没好工作，没好家庭！”郭小小的话更为直接：“所以你怎么会…来接我？”
短暂的沉默，让郭小小自己在心里做出了无数种猜测。
“这么不自信吗？”张晓然不答反问。
“给我个自信的理由！”郭小小笃定的说道。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总觉得寒冷，但因为有了头盔，远没有上次感觉到那么明显。
“快过年了！再过一年，不知明年会怎样？”张晓然突然发出一声感慨。
“明年一样过！”郭小小看着路边店铺中透出的灯光，冷冷的说道，其实郭小小觉得冷，发自肺腑的觉得冷，那种身体乃至内脏都要结冰了的感觉，恐怕说出的话，也要结冰了吧！
“进去坐一会吧！”张晓然把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里面正放着轻柔的音乐，从门内缓缓飘到外面。
郭小小从车上下来，跟在张晓然的身后进来餐厅。
“这种餐厅都是十二点以后关门！”张晓然边说边往里面走去：“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人了！”今天张晓然似乎变的不再沉默。
郭小小抿了抿嘴，不置可否。在一处幽静的地方坐下来后，服务员很快便为两人送上来一份花果茶。被泡大了的水果和花茶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上上下下的沉浮着，那绚丽的姿势煞是好看。
酒精灯在下面炙烤着，让器皿中的茶水保持着沸腾状态，热腾腾的茶水在空气中，升腾起数股白色的雾气。一份点心，一盘瓜子，郭小小看了看，似乎有了食欲，掂起一块放在嘴里。
“最近工作忙吗？”郭小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带着淡淡的甜味，郭小小随即放下杯子，用镊子又夹了几块冰糖放了进去。
“忙！你好像也没有休息的时间！”张晓然同样端着茶杯，放在嘴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
“哦！今天这顿饭，我请吧！”郭小小突然开口道。
张晓然抬眼看了看郭小小，随即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郭小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可好像越描越黑，想来想，突然下定决心说道：“我结过婚，你也是有过婚姻，而且我们这种情况，基本说是可以了，就直接结婚了的！我只是不能确定我们的关系！”
“你好像很着急！”张晓然淡淡的说道，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续上茶水，接着又往郭小小的杯子里倒了一些。
“我…”郭小小脸一红，无意识的挠了挠头，猛然抬头问道：“不是都该男方着急的吗？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郭小小发现自己越说越乱，索性拿起一块糕点把自己这张惹祸的嘴填上。
张晓然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看着郭小小的窘态：“还是我请吧！等你发了工资再请我！”
郭小小嘴里噙着糕点，连忙点了点头，一会又不放心的问道：“你们这种情况的不都该找个比你年轻，没有结过婚的女子才好的吗？”
“你很没有安全感吗？”张晓然再次问道。郭小小一怔，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会听张晓然这么一问，好像真的！想着郭小小把已经湿润了的双眼看向窗外，自己这样的人真的配拥有幸福吗？低头喝茶时，有一滴泪悄悄的滑进了杯子，跟那甘甜的茶水混在了一起。
夜晚的风吹拂着两人的头发，刮的耳朵生疼，好在只是步行，这倒让身体的热量，慢慢的化去了混身的寒冷。
从餐厅出来时，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出来走走。摩托车就停在那里，已经关门了的理发店，那炫目的霓虹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着，照在金属上，发出冷冷的光。
这个广场在白天是很热闹的，此时却只有寒风，在广场的灌木丛中不停的肆虐着。
两人静静的走着，没有人首先打破着沉默。郭小小悄悄的按断了宋艳丽打过来的电话，发过去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可能是白天睡好了，此时的郭小小倒觉得精神抖擞，而且夜晚的风，也有助于保持清醒。
“你晚上还回去吗？”郭小小突然打破沉默。
“回！”张晓然回答的很简短，一句之后，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慢慢的在那水泥地上踩过。
“当领到的每天都要开这样的会、那样的会，很少有人像你这样不善言谈！”郭小小再次开口说道。
“主持会议是副所长的事！”张晓然猛然抬头看向郭小小的双眼。
郭小小心头一跳，那双眼睛带着一种敏锐，却丝毫没有过多的情感，冷冷的，这让郭小小有些手足无措，顿感自己可能自做多情了。
只不过一瞬间，那双眼睛便柔和了许多，郭小小从心底轻叹一声，刚刚的紧张也减轻了不少。
“我很可怕吗？”张晓然突然问道。
“刚刚你拿看犯人的目光看着我，是有些可怕！”郭小小低下头去，继续着脚下的步伐。
不知为何，张晓然突然抬头看向夜空，再低头时，又往来路上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就会来到这里，一圈一圈的走着，慢慢的心里也就安静了下来。”张晓然的声音突然带着莫名的沉重。
郭小小斜眼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从那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可以看出对方内心的挣扎。这样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那得有多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郭小小想想就觉得心痛，那种压抑郭小小不是没有感受过，想着郭小小在心里，便觉得这人跟自己亲近了几分。
“也许我可以替你分担！”郭小小突然提议道。
张晓然突然抿嘴笑了笑，突然俯下身来，凑近郭小小一步，看着郭小小的双眼：“你要怎么帮我分担？”不等郭小小惊慌失措，对方已然直起身来，往前面走去。
郭小小拍了拍自己“嘭嘭”只跳的胸口，连忙跟了上去：“可以把你的烦心事讲给我听呀！就算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也许可以给你点有用的建议，或者讲出来心里也好受一些呀！”
走在前面的张晓然双手擦在口袋里，若不是那合身的衣服，和那于郭小小来说还算挺拔的身材，倒真有些老态龙钟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了
吧！”张晓然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郭小小。
郭小小一愣：“哦！”说着跟着转身，往来路上走去。
“以后这么晚不要跟男人出来，很不安全！”张晓然突然开口道。
郭小小一怔，偷眼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张晓然，心说：“你难道不是男人吗？”
“我是例外！”张晓然突然补充道，郭小小心中一跳，难道他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
“为什么你是例外呀？”郭小小突然开口问道，这话问的很白痴，郭小小一瞬间有了很不好的想法，话一出口，连忙低下头去看着地面。
坐上摩托车时，张晓然递过来一条围巾，郭小小有短暂的诧异和犹豫。
“我女儿的，放在后备箱里！”张晓然开口解释道。
郭小小连忙接了，围到脖子上，小小的在自己的胸前拍了拍。
张晓然沉默着，越是这样的沉默，越让郭小小多了一份好奇，很想探究那隐藏在那双眉头后面的秘密。
郭小小尽量跟对方的后背保持着距离，这种刻意任谁都能感觉的出来，当然张晓然也不例外。
“你妈又给你介绍对象了？”张晓然突然开口问道。
“啊？…是！”郭小小一惊，老实的回道。
“去见见吧！”张晓然淡淡的说道。
“你…你的意思是…拒绝我吗？”郭小小揪了揪脖子上的围巾。
“没有对比怎么能做出选择呢？”张晓然仍是淡淡的说道。
“哦！”郭小小突然觉得自己变的笨口笨舌的，皱了皱眉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花心的？就是水性杨花？”
张晓然的后背是看不出表情变化的，可郭小小还是盯着对方的后背不肯放过。
“没有结婚，谁都有选择的权力！何况我们也还没有确定关系！”
这话听着挺冠冕堂皇的，可仔细想来却让人心里觉着不舒服。郭小小暗暗的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