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月看到信中四字后才细察了遍手中长相平凡的飞镖,尔后发现飞镖中心处有一极浅极小却极细致的火凤雕纹——南明“十六字”之玄部督使的标志。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风译安想起这么一句诗,也念了出来。
花酒月心想风译安对他的事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是想起一个地方,继而才想起有这么一句诗,只是诗中之意并不是信中四字所要表达的意思。
想来这信是桑麻传给“鬼窑七星”,而“鬼窑七星”觉得这是借他们的手传信给他,便原封不动连飞镖一起递到了隐畔庄园来。
看来自己是被认出来了。花酒月这么想着,不禁又生疑惑:桑麻是什么时候认出来他的?
火苗跳跃,张牙舞爪的。火堆突然窜起火星,花酒月看着飞溅的火星,又想起五年前的那场爆炸。
在去屠龙寺途中,受魑魅魍魉的影响,他陷入幻境时看到的也是那场爆炸。
纵使五年时间,记忆也未曾淡去分毫,仿佛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事——那么多人死在那里——爆炸只是绳结,将一条条绳索扣起,让人难以挣脱。
“阿译。”花酒月酝酿了半晌,才道出后面的话,“我是避不开了。”有些话很难说出,说出后又极度释然,心净无尘,花酒月如今便是如此。
“我知道。”风译安拿过花酒月手中的信,将信丢进火堆,“我也知道,你就是你,不会变的。”
两人静静坐着,唯有时间流逝。
……
……
荒郊,林地。
一位全身黑衣的人静静立在树枝上,那棵树很高,是这片林地里最高最壮实的树。
黑衣人眉眼细挑,眼中似是一汪深潭水,静而冷,冷而生寒。
黑夜里,黑衣人仿佛与黑夜一体,一样寂静神秘,一样透着股幽寒。
远处匆匆而来一个身影,到了树下半跪于地:“大人,信已送了。”禀报完便退了,很快消失于夜色里。
此间桑麻一直静然未动,目光一直向着北方。树虽高,却不可能眺望很远,何况天色黑暗。但桑麻却似是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到了远处的高山,看到了远处的流水。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桑麻神色里浮出些难懂的笑意,似是友人相逢,又似是敌人相见,兴奋中含着阴冷,杀意遮不住笑意。
“花酒月……”桑麻眼中兴奋越来越浓,“……别来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