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姮蹙眉。
侍应送来餐点,周母喝着咖啡,等人离开,她才继续谈话。
“其实你之前就做得很好,既搬了家,又换了手机号,还辞了职。该断就断,这点我真的很欣赏你。
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小时。”
赵姮一怔。
“所以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余伟彻底死心呢?你既然消失了,不如消失得再干净一些,收下这笔钱,你可以另外买套房子,这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损失。”周母道。
赵姮从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事,她现在每天都在拼命赚钱,房子就是座压人的大山,其实这后果她早有心理准备,当初她为什么非要一个人抗下这套房子呢?
大概因为,这是她为“家”完成的第一个目标。在2014年10月16日,她有了一套属于的自己房子。
与任何人都无关,这也许是她的执念。
更何况还是“按照当年的购买价”。赵姮半晌回神,她笑了下,把银|行卡推回去,摇头说:“抱歉,我不卖。”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
周母诧异,“为什么不卖?”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卖。”
周母蹙眉:“你要想清楚,你要真想做个坦荡果断的女人,接受我的提议才是最好的选择。假如藕断丝连……那我就要收回我之前对你的欣赏了。”
赵姮依旧坚决,她站起来准备离开,“我想得很清楚,我不卖。”
周母往后一靠,再没先前的和颜悦色,她沉眸盯着赵姮,道:“听说你在跟一个装修工人交往。”
赵姮一顿。
“你这选择倒真让我大吃一惊。女人赚钱是很不容易的,你总不能指望一个装修工有能力帮你供房子。别到时候吃不消了,想再来找我买那房子,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不劳您费心了,有时候太把自己当回事也不太好。”
周母面色一变。
赵姮没给她再讽刺回来的机会,直接拎上包转身走人。
她没坐车,沿街走了十多分钟怒气才渐渐退去。刚才什么都没吃,只喝了两口咖啡,此刻已经有些饥肠辘辘。
她没买吃着,就近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肉和菜,然后坐着公交车回到公寓。
老蒋已经走了,留下一堆水果和一箱牛奶,赵姮看了眼餐桌上的东西,说:“怎么买了这么多。”
“我让他拿回去,他不肯。”
赵姮心思剔透,她道:“可能也有感谢的意思在,之前你不是帮他们又要工钱又拿装修项目么。”
周扬有数,“我早让他别客气了。”
赵姮准备做饭,周扬看时间还早,说:“这么早吃晚饭?你中午没吃饱?”
“嗯,没吃饱。”
“那我来做吧。”
“你还是去坐着吧,烧菜要站的。”
“又没残废。”周扬把她围裙扯走,指使她,“把我拿过来。”
赵姮笑了下,帮他拿来围裙。
周扬煮晚饭,赵姮去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上舒服的睡衣,然后回卧室擦护肤品。
无意中扫过桌面,她困惑了一下,然后低头找了找桌底,接着又翻桌面搜抽屉,周扬叫她吃饭时,她还没找到。
周扬解下围裙望过来,问:“找什么呢?”
“我的手镯不见了……昨天我戴的那个,你有印象吗?”
周扬当然有印象,他还拍了照。他帮她一起找,找半天仍旧没找到,他说:“先吃饭,吃完再找找。”
只好这样。
手镯不算太贵,是去年还没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前买的,两千多块钱,她很喜欢。吃完后赵姮又到处翻了翻,依旧没见手镯影子。
“还没找到?”周扬问。
“嗯。”
“是不是掉在外面了?”
“没,今天我没戴出去。”
赵姮坐那沉默下来,一个念头冒出来,怎样都压不下去。
周扬见她一动不动,走到她身后,站着摸摸她头发,说:“你很喜欢那个?”
“嗯。”
“再给你买一个?”
赵姮摇头。
“……怎么了?”周扬看她欲言又止。
赵姮挣扎一会,迟疑道:“我肯定是放家里的,今天老蒋……”她说不下去,周扬笑容已经收起。
“你怀疑他?”
赵姮没否认。
周扬想起那天她看到老蒋夫妻偷拿救生衣,他估计她因此才有猜测,他道:“他可能是贪小便宜,但不会偷东西。”
赵姮不认为偷拿救生衣的行为不叫“偷”。她说:“我看他今天还进卧室了。”
可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晚上二人背靠背睡,清早起来,赵姮先说话,“早饭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面条吧,葱油面。”
“我去给你煮。”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
吃面时没什么话,吃完周扬就要出门工作了,他不能拖延太久的工期。
赵姮灌满一千五百毫升的水让他带去,又让他别忘记吃药,周扬点头。
这一天过得风平浪静,两人似乎一切如常,后半夜时周扬翻了个身,手臂搭在赵姮腰间。
次日周一,华万新城那边要安装木门了,赵姮还预约了量窗帘尺寸。
周扬下午特意收工回来,陪她一起过去监工。
赵姮以为木门一天就能安装好,师傅笑着摇头:“那不行的,最快也要三天。”
“这么久?”
“已经很快了。”
赵姮眼神询问周扬。
周扬顿了顿,点头说:“是,光安装这些门框就要一两天。”
“哦。”
两人没马上走,窗帘店的员工要等晚些店里没客了才过来。周扬站客厅抽烟,赵姮走到阳台,朝楼下看。
已经五点多,大部分人都下班了,赵姮站了一会,看到小区大门口停下一辆白色车。看不见车牌和车标,但她心中已肯定。
赵姮走回客厅,朝周扬说:“我出去一下。”
“去哪?”无限好文,尽在杰米哒
赵姮没说,“很快回来。”
周扬没再追问,他夹着香烟走到阳台,不一会就见到赵姮身影,她朝小区外走去。
周余伟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的,他有种不真实感,坐在车里,他一动不动。
赵姮走到车边,拉动车门说:“开一下。”
周余伟开锁,扭头看向她。
赵姮坐进附近,话转过几个弯,出口后变成最精炼的意思,她道:“你别再来了,你妈周六的时候找过我。”
周余伟怔了怔,紧张道:“我妈她找你干什么?”
“周余伟,”赵姮微微蹙眉,她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小区内的风景,道,“去年你说分手的时候,我不是难过,我是失望。我也要调整很久才能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我们都是理智的成年人,没什么儿戏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那么多事情能够回头,你何必要做这些没意义的事呢?”
周余伟沉默良久,才有点咬牙地说:“我看到……你跟那个装修工在阳台接吻。”
赵姮一愣。
“你怎么会跟那样的人……”周余伟说不下去。
赵姮扭头看他。
分手至今已半年多,她很久没见过这人,见到了也没正眼瞧过。此刻再见,有一丝陌生。时间有时很可怕。
赵姮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坐出租车,司机绕路,你没说话,是我去争辩的。”
周余伟不知道她怎么会提这个,但他记得,他口才实在不好,事后赵姮还说这样挺好的,他们将来不会吵架。
“我记得……”他道。
“其实那个时候,我有一瞬间在想,为什么是我保护你呢?我需要的是被保护,被守护。”赵姮轻声道,“我就是个很世俗很普通的女人,没你认为的那么强。”
周余伟愣愣的。
赵姮下车后停了停,扶着门,弯腰对车中的人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你将来能过得平澹幸福,我也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的。”
周余伟眼眶泛红,他微笑道:“再见,小姮。”
“再见。”
赵姮回到楼上,窗帘师傅已经到了,周扬正陪着对方丈量尺寸。
他瞥了赵姮一眼,没说话,视线收回,他抽着烟站到一旁。
“周六我是去见周余伟的妈妈。”赵姮说。
周扬一顿,他放下烟,看向身边人,“怎么回事?”
赵姮把当日的对话简单说了一遍,周扬听完,垂眸弹了弹烟灰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的人。”
赵姮早就注意到他刚才站在窗户边的身影,她没接话。
当年初入大学,周余伟是个温润又本分的人,不多看别的女生一眼,不炫耀家世待人又亲切。她那时想,有一个家,先要有一个套大房子,然后有一个本分的丈夫,一双儿女,有温饱之余能享受生活的经济条件。
“赵姮。”
“嗯?”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