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勇最后的询问,他只当作没听到。
而那水师提督常大人此时却是仿佛才发现刘锡彤的存在一般,转过头看着台阶上的情形,也是有些惊讶。
过了会儿才迟疑道:“刘知府?”
“常大人,幸会……”
刘锡彤勉强做了个揖,打过招呼。
他虽是杭州一地的父母官,又是东道主,但在水师提督这种手握重兵的实权将领面前,还是不敢摆什么架子。
就是现在一面被劫持着,让他的姿势有点儿怪,反倒像是在摆架子似的。
常大人眼神古怪,盯着刘锡彤脖子上的刀,问道:“刘大人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好教常大人知晓,这位刘知府勾结了附近山贼,企图对晚生伺机报复,却没想到,被我一举拿下,抓着这些蟊贼过来要找他讨还公道,却不知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唉……”
说这话,他还要头叹息了一声,显得十分惋惜的样子。
刘锡彤瞪着抢白的李勇,一口老血差点就要喷出来。
常大人却眼前一亮,看了看李勇,虽然觉得他身旁的那位魁梧大汉看起来更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他也不会挑这样的错处。
何况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然后又看了眼刘锡彤,故意问道:“哦,刘大人,果真有此事?”
刘锡彤心里暗自冷笑,这一唱一和配合得还真好,不知道的也就被他们骗了。
但他此刻已经认定了,这位常大人就是李勇背后的人,或者是之一。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针对自己搞事的,原来都是此人。
之前他不往这个方向想,是因为没什么证据,也没什么理由,毕竟他们乃至他们背后的派系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矛盾相争。
但真的确认了,却也不奇怪。
官场之中,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的,兴许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机会和别人有了牵扯甚至是结下了恩怨,所以光是小心行事还不够,还得有背景,自身也得要硬。
除非一辈子甘心窝在一个小地方,无人注意,自然也无人问津。
“常大人,绝无此事!”
刘锡彤不应,师爷又得出来帮他打圆场。
这会儿冰冷的刀锋还在脖子上咫尺之处威慑着,他身上下雨一样汗津津的,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是这位杨举人无端端带着这班来路不明的……好汉们,前来衙门报案,说是要让知府衙门逮捕他们,却不曾想被他们反手夺了兵刃,又跑来劫持了我等。
“不敢瞒常大人,这已经是他第二回这么胡闹了。上回他也是星夜领着阖府上下逼近知府衙门,说要击鼓鸣冤。知府大人已经宽恕了他一次,哪知道他不知悔改,得寸进尺。以小人看,此事多半也是他引来的,或是对知府早生异心,有意加害。”
李勇冷笑道:“当着常大人面前,你怎么敢如此春秋笔法?只说我杨某人胡闹,却不说我为何如此。若非是咱们这位知府大人,纵容他那犬子胡作非为,欺侮到我夫妻二人的头上,我一个举人吃饱了撑的,要去招惹一位知府大人?
“再说,现而今那位真正造就了今日一切结果的刘公子,如今却不知身在何方?作为始作俑者,他倒是片叶不沾身,可见得背后靠山有多牢靠。”
最后半句话,矛头直指刘锡彤,眼神更是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