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儿从来也没想着跟她们抢那点热水,更不愿卷入这是非中。她在孤儿院长大,早就习惯了这种群居的生活,也摸出了自己的一套生存的法则。
还没等李春儿走了远,就忽然被人叫住,李春儿一转头看到了从屋子里钻出来的方婆子,头发有些凌乱,穿着一件厚实的青色的粗布大夹袄。
还没等李春儿反应过来便一伸,拽着她的手,一边朝院子外走去,“你这丫头,发什么傻呢。”
李春儿就任由方婆子拖着她出了院子,一路走进了大厨房的灶间,这才放开了箍着她手腕的手。
厨房里有规矩,并留一个灶头埋火。方婆子走过去叫她来救火的,灶锅厚厚的木头锅盖一揭开,顿时白色的热气弥漫开来。整整一锅热水正咕噜噜的冒着泡。
“天寒地冻的,你想是用井里的冰水洗脸,早晚的作出病来不可。”
一边听到方婆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拿锅里盛了她手里的铜盆,便是给她舀了一瓢热水,并让她自个洗脸去。
林香这时走进厨房,撇了撇嘴,便一脸媚笑的迎了过来,
“妈妈也给我有些水吧”,一边说着一边将她的铜盆移了过来。
边说着边还不忘挤眉弄眼的朝李春儿翻了几个白眼。
“妈妈。有人可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连句谢都不肯,亏了妈妈这般心思。”
“就你话多,整天歪歪唧唧的。”方婆子给林香递了一个脸色,没好气的也给她舀了一瓢热水,“赶紧端出去。一会儿要被其他人看见了,少不了一顿嘴仗。”
林香一看这一大早上的马屁拍在马腿上,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装着铜盆扭扭腰走出灶间。
不过是一灶上的粗使丫头,扭给谁看,方婆子嗤笑。
林香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被李春儿听见了耳里,但她一言不发。站在院子里净了面,再将脏水倒入泔水桶里。整了发便快步的朝外走去。
她一直是这种不争的性格,但这也不能说是消极的过火,一切应该水到渠成,慢慢的来。
当年在酒楼的后厨时,他师傅就说过她是最沉得住性子的徒弟,以后必能熬出了头。本来眼看升到厨师长了,一场煤气爆炸的意外毁了一切,但人要往好处想,虽如今呆在这厨房做最下级的灶房丫头,但好歹还有口气在不是。
李春儿心里边想着给锅里添上水,边蹲在灶下开始生火,火折子擦过火石接触明亮的火星,在干燥的火线中一会儿就有青烟冒出,火苗蹿了出来。
真也没想到无比简单的生火方式却在古代必须得经历一番力气才能学会如何引火。
干燥的火柴被火苗烧,发出噼啪的声音,火光染红她的脸庞,看着那跳动的火苗,李春儿有点出神。
“懒丫头,又发什么愣。赶紧去打水,要快准备早饭了。”刘大娘的一声咆哮惊了李春儿一身汗。
她连忙站起身来拿着木桶便去外面的井提了一大桶水进了厨房,倒进角落的大缸里。连续倒了五六桶后,她扶着缸沿并举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往里看缸已经有八分满了。
还得继续提个五六桶把这缸装好,就这样来来回回提了十几趟水,胳膊都不是她的了,这腰也仿佛跟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