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度太高, 做不了吗？”见马修许久不说话, 大卫追问。
马修没有正面回答, 只说，“提炼熔岩石确实很难。”
“可是雷曼工坊能做到。”大卫嗓音不高不低，嘟囔道。
套路，都是套路。阿比盖尔已经预感到, 顾客接下来会怎么做。
如果拒绝帮忙，他会到处宣扬“爱丽丝武器店不如雷曼工坊”。
如果接受, 提纯熔岩石难度超高, 一不小心就有失败的可能。
就算成功, 事情也没结束。等到交出提炼好的矿物, 顾客会变戏法似的拿出另一批, 声称这是请雷曼工坊提纯得来的。
两相一对比，雷曼工坊提炼纯度更高，于是又能踩着竞争对手宣传一波。
打从说出“可以帮忙”起, 这就是个死局。
阿比盖尔之所以清楚，是因为他曾经被坑过。也因此，当他听见大卫的问话，立时有了不妙的预感，想要阻止事态朝不利的方向发展。
可惜晚了一步，马修已经入坑。
旁边, 对话在继续。
事关店铺声誉，马修不得不郑重申明，“武器店也能做到。”
“太好了！”大卫大喜, “那这活就交给你们了。”
马修，“……”
他转过头，示意阿比盖尔帮忙。
阿比盖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应对得当，就能摆脱死局，化解危机？行，他搬个小板凳坐旁边学习下，看高手是怎么处理的。
见同事无动于衷外加一脸冷漠，马修只得努力自救，“熔岩石提纯难度大，价格方面会比其他矿石高出许多。”
“没问题，我能理解。”大卫满口答应。
“至于工期——”马修暗自思量，自己该报多久。
“没事，这批货不急着用。”大卫主动表示，“10天够不够？”
正常的矿物提纯，一般需要3天时间。10天，怎么着都来得及。
马修不得不点头，“够了。”
心思一动，他出言提醒，“像熔岩石这样的魔法矿物，得提前收取一部分定金。”
“应该的。”大卫边说边掏钱袋。
马修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对方太配合了！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爽快同意，像是要把矿石硬塞给武器店一样。
可生意上门，没有合适的理由，他能拒绝么？显然不行。
不一会儿，两人签好合同。
走之前，大卫交待，“我就住在镇上旅馆，待会儿把矿石送过来。”
“好的。”马修送人离开。
阿比盖尔心中腹诽，处理的真好啊，全程被牵着鼻子走。
回到店里，马修有些不安，“不晓得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叫大卫的有点奇怪。”
“雷曼工坊派来的。”阿比盖尔语气笃定。
“什么？”马修瞪大眼睛，“那你不提醒我！”
阿比盖尔无比冷漠，“说的就好像卷刃匕首找上门时，你提醒过我一样。”
“两件事性质一样吗？卷刃匕首我又帮不上忙！”
“一样。”阿比盖尔老神在在，“从你回答‘有时间，可以帮忙’的那一刻起，我也帮不上忙。”
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终归要被挤兑的应下提纯的工作。
马修气急败坏，又不知该怎么收场。
“咱俩最近运气都不太好，改天约个时间，一起去改名吧？”阿比盖尔一边提着不靠谱的建议，一边撕开魔法卷轴，
下一秒，爱丽丝在店里现身，“什么事？”
“雷曼工坊又动手了。”阿比盖尔把自己过去的遭遇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一遍。
听完后，爱丽丝面色古怪。她总算知道，雷曼工坊产品质量比其他店好很多的观念是怎么来的了。
三分靠实力，七分靠手段。
“这事怪我。”马修不知是在自责，还是在辩解，“雷曼工坊派来找茬的人混在普通顾客中间，很难分辨出来。”
阿比盖尔侧目。之前他不小心入套，马修多次说风凉话，暗示都怪他警惕不足，应变不够灵活，才中了圈套。
这回这家伙自己犯错，就变成“不怪我军不机警，实在对手太狡诈”。
也是很不要脸了。
员工之间火药味浓重，爱丽丝只当看不见。
思索片刻，她问，“雷曼工坊能将熔岩石提纯到多少？”
“85.1%。”阿比盖尔记得相当清楚，“将将超过85%。”
每5%算是一条分界线，提纯到85%以上，矿石品质绝对能算中上。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爱丽丝食指轻叩桌面，整个人陷入沉思。
马修想来想去不放心，给出主意，“要不找个理由回绝掉吧？”
阿比盖尔笑出声，“回绝？用什么理由？他一进门，就问店铺最近有没有空。当你给出确切回复的时候，已经把退路封死。”
马修哑口无言。
他不得不承认，事情是计划好的。一环扣一环，直把人逼得无路可退。
要想破局，很难。
这时，爱丽丝淡定地说了句，“精炼熔岩石，确保纯度超过雷曼工坊，不就行了么？”
阿比盖尔，“……”
张嘴就是精炼熔岩石，这事做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
马修，“……”
不就是因为超不过，才要想别的办法？
见两名员工目光呆滞，爱丽丝大手一挥，“行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们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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