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曲端乘胜追亡逐北,当真把金军残部杀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宗翰兵将虽然还不少,但大部分不敢回头迎敌,只顾逃跑,眼见万分危急之时,耶律余睹忽然出现,不但拦住了曲端,还纵马反击,将曲端逼了回去,曲端给折彦冲的回报说自己损失不大其实是有些不祥不实,当时耶律余睹若是再追上十里八里,曲端多半便难以幸免了。
耶律余睹的出现不但曲端沒有想到,就是宗翰也大感以外,耶律余睹负责的是北部防线,折彦冲萧铁奴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王宣和折彦冲的大军一由西北、一由西南逼近大同,而耶律余睹除了传來警报之外便匹马未归,宗翰和完颜希尹等都以为他已经完了,谁知道会在这里遇到。
苍头河边战马惊慌未定,耶律余睹在马上也不多礼,只是促请宗翰先离开这个险地再说,当下由韩福奴在前引路,宗翰收拾残军居中,耶律余睹断后,一直退到黄河边上,这才安下营寨,准备渡河。
金军入营休息后,宗翰才问起耶律余睹之前失踪和今日出现的详情來,耶律余睹跪下请罪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宗翰对耶律余睹本有猜忌不满,但今日才得他相救,不满少了许多,再说耶律余睹带來的部队眼下又是金军残部最有战斗力的队伍,从形势上讲也需要依靠他,所以耶律余睹一跪下,宗翰赶紧把他搀扶起來,高庆裔在旁道:“元帅就算有什么过失,有了今日这一大功,也足以抵消了!”
耶律余睹听到“元帅”这个称呼不禁奇,问道:“元帅!”
完颜希尹在旁微笑道:“陛下已晋封都统为元帅,元帅还不知道吧!”
宗翰也是微微一笑,便命人取出准备好的帅印來,耶律余睹跪下道:“陛下如此厚恩,臣纵肝脑涂地,何足以报隆恩之万一!”
宗翰又将他扶了起來,问:“这次耶律元帅在北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忽然间消息全无!”
耶律余睹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我见折彦冲势大,自忖以区区三万人马,无论如何抵挡不了他十几万的大军,而且当时萧铁奴还在阴山附近,若是折彦冲进军不顺,萧铁奴多半会掉头和折彦冲会师,那时我们便更危险了,所以打探清楚折、萧的军情后,我便马上知会大同,好让陛下和希尹兄早作准备,我则弃了营地,遁入山谷,放王宣过去,却直取折彦冲的大营!”
完颜希尹和高庆裔都啊了一声,高庆裔道:“都统……元帅莫非是要直袭折彦冲的大本营,擒贼先擒王么!”
耶律余睹点头道:“不错,当时我也唯有用这条计谋,方有可能扭转整个战局,唉!可惜,可惜!”
折彦冲既然已顺利进入奉圣州,宗翰等便都知耶律余睹这条险计是失败了,但高庆裔还是赞道:“元帅好险的计策,好大的勇气,以当时的形势,元帅能行此妙计,无论胜败,都不愧为当世名将了!”
耶律余睹连连摇头道:“什么名将,什么妙策,到头來,还是失败了,不过当时我为求成功,行事不免秘密,所以就连给大同、奉圣州的军机公文也沒提起,我算准了折彦冲驻扎的地点,预先埋伏在左近一座山谷之中,等他安了营,当晚便连夜发动袭击!”说到这里又连连顿足道:“可恨那折彦冲奸狡异常,竟然在附近安置了两座一模一样的营寨,两座营寨都有明黄帝王旗帜,我只能靠瞎猜,不幸沒有猜中。虽然破了一营,却沒劫到折彦冲!”跟着说了当日劫营的种种详情细节。
完颜希尹和高庆裔都感可惜,完颜希尹道:“若能再次拿到折彦冲,那……那不但云中可保,便是天下事也大有可为!”
完颜希尹继续道:“我一击不中,连夜退走,幸好当晚星月无光,我才得以在夜色下保住主力退走,我不敢走正路,而是按照事前预备好的小路迂回撤退,但到大同附近时,才知道根本已失,只好引了军马,要投西夏,不想途中遇到了陛下,这不是天意么!”
高庆裔道:“听元帅这么说,这次劫营虽然失败,但当晚折彦冲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为何这么久以來沒有半点消息!”
耶律余睹道:“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
完颜希尹却笑了起來,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高庆裔连忙请教,完颜希尹道:“高大人智多谋广,可惜和折彦冲不熟,不知道他的性情,他这个人虽然常示人以旷达,其实内里极好面子,眼见各路部将都建大功,唯独他自己吃了大亏,若不是耶律元帅劫错了寨,说不定他还得再次成为阶下囚,如此丢脸的事情他怎么会说给人听,不但不能让人知道,事后多半还会毁尸灭迹,多方掩饰,以成就他文成武德的不败之名!”
高庆裔听了暗暗点头,耶律余睹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
今天有书友给面子,投了不少贵宾票,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