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跟岳绍杉打了声招呼说出去拿快递，岳晴披衣下楼，从接电话到见着程煦，前后没超过五分钟。
上次见面还是十来天前在校门口短暂的一对视，那时他负面情绪挂了满脸，对她的恼恨怨怼都在那一眼里了，时隔一个多星期，他恢复良好，又变回了她印象里那个斯文清秀的模样。
岳晴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觉得这回他应该是跟唐笑把戏串明白了，不仅神色平静，眼神都跟着稳当下来了。连声招呼都没打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八成是裹着“临时起意”的外皮儿有备而来。
岳晴的原则很简单，就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要犯她呢......她就迎头而上。
看意思唐笑跟程煦这俩人是摽上她不准备撒手了，这都犯到她家门口了，她再不出来迎个战就太没胆儿了，再说她这两天是有点闲，搭段戏唱就算是给枯燥的生活添点调味剂了吧。
她心理活动都走完一轮了，程煦还站在那儿沉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岳晴纳闷，这算什么？号角吹响就完了，等着她先出手呢？
算她脾气好，也不是不行。
岳晴四下看了看，但杵在楼门口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岳霁出去打球了，看时间也快回来了，被他撞见又得是场官司。
“走吧。”她抬抬下巴给程煦示意了下小区中庭的花园，率先迈开步子，“去那儿说，这人来人往的，一会儿再让熟人看见。”
两人前后走进小花园。
冬天万物凋敝，花园里什么颜色也没有，放眼看去哪哪都是灰突突的，别说有人散步了，连狗都嫌秃不下来遛了。正好适合他们。
岳晴在亭子里的长凳上坐下，程煦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会儿，跟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两人并排坐着，程煦还是没吱声。
岳晴觉得他在这点上还不如唐笑了，一样是想耍她，至少唐笑还知道要主动出击，红眼圈也好，趁人多开闹斗心眼也罢，好歹都是实打实的自己卖力气。他呢？给她打了个电话给她叫下来就完了，连给她往坑里带都放不下身段带，等着她自己主动往下跳。
这么黏糊没担当的性子真想不通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那她还偏还就不主动跳。
岳晴从身后树丛里捡了根凋零的树枝，耐心细致地去抠上面一排半残不残的枯叶，碎末簌簌从她指间往下落，一边落她一边数，看抠到第几片时程煦憋不住。
结果程煦坚持到了第七片。
“......这么多天，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岳晴没想到他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忍不住笑了下，扭头去看他，提醒他注意逻辑顺序，“不是你叫我下来的吗？”
这声笑里嘲弄意味十足，但岳晴脸上的小梨涡才不管这些，尽职尽责地陷下去，再不怀好意的笑也让这一陷融化了，她的长发微乱地披在背上，眼角还带着点睡醒不久才有的潮红，看上去又软又甜，像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让人几乎忍不住想咬一口。
程煦看得有点发怔，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别开脸不再和她对视，终于问：“你那天和我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跟你分手让你滚开的意思。
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岳晴有点遗憾不能过这句嘴瘾，但也没办法，她得跟程煦“修复”关系好做出个没分手的假象来预备着以防万一装给江寒看。
她对着手心吹了口气把枯叶碎末全部吹下去，拍了拍手，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这话就是明明白白给留了余地。
她那天话说的那么难听程煦还来找她，不管是存了几层心思，最外面那一层还是想找她和好的。他来找她了，她也没凿死了说那天就是想分手的意思，该说的都说到位了，剩下没说的换个人可能领会不了，但程煦这种玩暧昧的好手，不会不懂。
程煦当然懂，他心里倏地一松，才发现等到岳晴的话之前他原来也是紧张的，“那......你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岳晴扯扯嘴角，就说他能吃的透么。她露了软肋给他，他不跟着就敢往前打了么？他跟唐笑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处心积虑一个见缝插针。程煦敢问这话就是笃定她不想分手，就像唐笑敢跟她装无辜装委屈就是笃定她不知道他们俩背着她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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