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期末考试前最后的周末,岳晴把自己钉在房间里实实在在地闷了两天复习。
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人就不打算从桌前离开了。
这样的学习强度就算是当初高三时也没有过。究其原因,那会儿她是被童女士摁着头不得不学,只要没人盯着就想方设法开小差,其实偷那一时半会儿的懒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要的不过就是反抗压迫的短暂快感。
但现在呢,她是十七岁的人成年的心,跳出了青春期的怪圈,有些事重来一次不需要人教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比如学习这件事,学来的东西也没便宜别人,都是自己的,干嘛要拧着来呢?
脑回路上控制学习的那部分陈年淤堵被打通,岳晴卷子越写越来劲儿,起先她觉得这次期末只要不掉排名就大吉大利了,可想想觉得不对,她也是高考过一次的人了,再不济三轮总复习三次大模拟都过来了。凭什么小小一次高二期末考就对自己这点要求?
童女士常教育她跟岳霁做人要有出息,她现在说白了就等于是个复读生,复读那都是不满意一考回来重念奔着更好去的,她要是满足于滞步不前,也太对不起童女士的教育了!
于是岳晴决定出息一回,保一挣二,一不掉名次,二要往上爬,五名为底不设上限。
唯三能让她挪地方的事就这么变成了唯二,她连吃饭也不出去了,一日三餐都是岳绍杉给她送进来。
她头始终埋着,脖颈的弧度仿佛固定在那儿不会动,面前六门考试科的复习卷一字成沓排开,未免自己写吐,她从左到右轮着做,理数写完就换语文缓解一下被折磨得近乎暴躁的情绪,缓解好了再一头扎进生化里,等生化写完,最后做做英语放松一下大脑。
按时吃饭,到点睡觉,要方便时去趟卫生间,其余时候就这么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一连两个整天都在学海里奋力遨游,到周日晚上时,岳晴终于游不动上岸了。
近期发下来的卷子她基本全都写完了,会的过了两遍,易错点都总结了三五张纸,需要好好动脑的也做出了七七八八,再难的她不是没打主意,但为了死磕那一两问的分值耽误其他题上的时间,无异于丢了西瓜捡芝麻,得不偿失,索性直接不要了。
为了这次期末能做的努力这就算做到头了。
岳晴丢开笔长长吐了口气,像要够上天花板一样打开手臂伸了个巨大的懒腰,四肢百骸都因为久坐而僵化,一动之下疼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这滋味酸爽得简直没法形容。
她抽着气痛叫了两声,重新坐正从抽屉里摸出手机,刚准备玩会儿,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两天她学到忘我时经常听不见敲门声,她老爸想给她送吃送喝进来都得先在外头罚个站,岳晴干脆就让这两天直接别敲了,这回动静倒是听见了,一扭头见是童女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把手往背后藏,“......妈。”
“玩吧。”童鸿多尖的眼,一开门就看见她手上拿着什么了,但考虑到她这两天够用功,觉得也应该劳逸结合,“放松放松脑子,休息一下。”说着上前把手里的小碗在桌上放下,揉了揉她的头发,“吃了这点核桃,玩会就收拾洗漱去吧,今天早点睡。”
不训她就行,岳晴放下心嗳了声,嚼着母爱核桃划拉手机,发现考试这座大山压下来,这两天找她聊天的同学都明显少了,除了小幼没有期末自觉还有闲心跟她聊这聊那,其余哪怕有两三个给她发消息,也是问她复习的怎么样了。
岳晴不记得自己和她们关系有多近,但好像又感觉最近在哪里见过,她顺着印象翻出不久前才拍的上次月考排名表,不出意料,果真在自己名字上下不远几处看到了她们的。
......敢情是刺探敌情来的。
也对,上面的怕被底下的超过了,底下的怕被上面的甩远了。谁说这种心理只适用于上游分段?她们这种濒临垫底的比垫底的怎么说还多两个字呢,两个字也意味着尊严,虽然不多了吧,但该捍卫还是要捍卫的。
岳晴很能理解这种心情,坦诚地如实回复:还行。
回完消息,她起来把摊得一桌乱的东西收拾了,考试该带的也都装进书包放好。没什么需要再整理的,岳晴看看还剩多半碗的核桃,决定去跟她亲爱的弟弟一起分享这份母爱。
那天早上岳霁让她摆了一道,据他自己说在校门口交代了半个多小时教导主任还半信半疑,叫教务老师在系统里找了学生档案确认两人双亲住址联系方式都是同一套,又调了监控视频出来放大岳晴的脸和档案照片对比无误后,才卡着早自习结束铃放行。
为这,岳霁气的到现在都不理她。岳晴拿着核桃出了房间,走到一半想想感觉自己这事做的确实不太地道,又折回去从衣柜里翻出个盒子来。
是前几天她收拾屋子时找到的,被她塞在床下很靠里的位置藏着——
一台没拆封的nintendo switch。
她当时没怎么回忆就记起来了,这玩意是她准备送给程煦的情人节礼物。她当年把它送出去了,亲手送到程煦手上的那种送,结果后来它出现在了唐笑的包里。
省吃俭用攒了几个月零花才买到的最后用来让他们俩增进感情去了,岳晴心疼得够呛,倒不是疼人,她那时就当那对狗男女已经死了,她活的好好的跟死人计较什么?她心疼的是钱,两千多呢,觉得就哪怕扔水里听个响都比这样来的痛快。
现在既然还没送出去,不如给岳霁,她又不会玩,放着也是积灰。男孩子好像都挺喜欢这个的,岳霁应该也会喜欢吧?他一高兴没准儿就不生她气了,他们两个都愉快,多好。
***
岳晴拿着核桃跟游戏机到岳霁房间时,他正仰在摇椅上举着手机打农药。
桌面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书包挂在椅子上坠着,沉得椅背软垫被包带勒凹下去两道痕迹,看深浅程度根本不会是刚挂上去的,少说一天,多则两天,从周五晚上回来挂上就没摘下来也没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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