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怎么着？”
“可以！”钱爽恨恨点头，“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田彧吊儿郎当地往位子上坐回去，长腿平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要告老张去还是要告你妈去啊？一天到晚拿着鸡毛当令箭使的劲劲儿的还给你使上瘾了是吧？刺这个挑那个的，不够你能耐了都，算我求你啊，你麻利去，赶紧去，最好现在就去......”
“行了！别说了都。”
田彧的diss倏然被打断，岳晴趁机递眼神给周小幼让她赶紧避开战场，想想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朝传来的方向扭过头......一看之下，果然，又是张好久不见的熟脸。
周小幼猫着腰挪着小碎步跑回座位上了，刚喝止这场battle的女生走上讲台，轻敲讲桌，声音清脆，“铃都打完了，大家安静些，想复习的复习一会儿，不想复习也自己做点什么，尽量别出声，巡视老师马上过来了。”
说完点名钱爽田彧，目光扫向周小幼时停了停......没再往下喊，只是道：“你们两个出来下。”
班长发了话，底下很给面子地没再等热闹看。前后左右都动了起来，岳晴也回身从包里抽了本书，郑弋蠡煎饼终于吃完了，鼓着腮帮子拿水送下去，意有所指地啧了声，“班长到底是班长啊，心眼儿不好当不了，叫停的忒早了点，可惜了，我还没听够呢都。”
岳晴笑笑，不置可否，拿着书转了回去。
***
托早上这一出闹的福，岳晴加速融入了她的高中生活。
大课间下课时，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溺死在数学的海洋里了。
过去的两节课上的她头昏脑涨，那一道道码上黑板的例题仿佛在凌迟她的脑子，把她高考完就彻底抛到脑后忘死了的东西又挖出来二次鞭尸......
比什么都不懂不会更残忍的是什么？是半懂不懂，半会不会。
题看着都挺眼熟的，只是一下笔就傻眼。
这会儿响起的铃声对岳晴来说犹如天籁，她掐着头放下笔，刚想趴下缓一缓，结果数学老师前脚出门，踩着没打完的下课铃尾巴就风风火火地又进来了第二个。
进来的这个是她的班主任，教物理的，名张建飞，性别男，但人送外号，老张妈。
他握着卷子飞快冲上来，推了推脸上堪比酒瓶底厚的眼镜，手探在半空中朝讲台下压了压，瞬间压死了全班渴望下课的心，“等会、等会，先别动都，占用大家十分钟时间，我又给大家找了几道这次期末有可能会考到的经典题型，趁这会儿做一做，我讲一下。”
说着把卷子往课代表手里递去，催促道：“快快快，发卷子，我争取快点讲完不耽误你们休息。”
......
结果说好的十分钟一讲就讲到了下节上课预备铃响。
底下一片怨声载道。
老张妈恍若未闻，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自己“十分钟”的承诺，反正抓紧最后两分钟也要讲完眼下这道题。
岳晴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数字，感觉自己差不多是在看天书了。
刚刚数学她努努力磕一磕多少还能弄懂点儿，到物理基本上就已经可以说是凉透了。
她当年就数物理最烂，黑板上的还都是大题，公式套公式，是真一丁点儿都看不懂。又是翻书又是对答案的好容易看明白第一道题前几行推导步骤，正要往下继续，就有只手握着板擦一抹，唰唰两下，把黑板连带她脑袋里刚有点苗头的七零八碎，全抹干净了。
岳晴把卷子一折，直接夹进了书里。
脑壳疼。
第三节课正式响铃，岳晴看了眼课表，是生物。老张妈依依不舍收摊走人，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嘱咐句，“这节下课都别动啊，最后一道，讲完完事了，省得再留到午休！”
这下连嚎都没人嚎了。
两个男老师一进一出，无缝对接。岳晴记忆力节节败退，已经不记得教生物这个姓什么了，但很奇怪的，对他“特别贫”这个标签倒是莫名印象深刻。
待他上了讲台一张嘴，岳晴苦中作乐，居然有心情想给自己在这种闲篇儿上的记性点个赞。
“椅子上长钉子坐不住得放风的、憋不住屎尿屁要上厕所的、还有想出去照镜子臭美的，都麻溜的啊，快去快回，两分钟！”
椅子挪动的声音在教室前后哗啦啦响起来，岳晴被自己比想象中还糟糕的知识水平打击得万念俱灰，连风都没心情放了，正想趴两分钟是两分钟，补充下精气神再战下节课，丸子头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拨了下。
习惯用这个小动作的......
岳晴趴在臂弯里垂眼看着指尖，该来的原来还是会来，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