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旋律在耳边回响,很熟悉,那是琴键的声音,我在小时候经常听,听我妈妈弹。还有人声,是吼叫,很多,很杂,就像损坏的磁带,除此之外还有闪光,很亮,还有伴随着爆炸声。
我好像飞翔在一个战场上面,但是我丝毫没有害怕或者慌乱的感觉,不知道是我的心被抽走了,还是因为有那个钢琴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奇怪,周围明明很乱很吵,但是钢琴的声音却很清楚,就好像我不是在一个战场上面飞,而是坐在一架钢琴前面。
我还在飞,然后是一声惊叫,伴随着怒吼,可是我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七彩的光,我感觉到我的心在颤抖,可是它在哪里?我的心,也许是我的灵魂,发芽了,白色的枝条破土而出,散发着光,越长越大,直升天际。
一阵天旋地转,闪电,扭曲的,和不可描述的光,我感觉自己被拉扯,手脚分开,可是我并没有这些。
钢琴声戛然而止。
然后我摔倒了,我又站到了地上,四周很黑,地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有很多光电从地上升起。我往前走,看见很多纵横的线条,天上地上,横贯在空气中。
在最深处我看见了一个人,被锁链束缚着跪在地上。他抬头看着我,说:“呦,你终于来看我了。”
那是“我”,奇怪,“我”在那里,那我在哪里?
我是谁?
一声沉重的闷响。
廖沈机从黑暗中醒来,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亮是透过窗帘渗进来的光。
他掀开被子,然后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穿,他从床头拿起一套新的衣服,意外地很合身,黑色的,带着金色的排扣,像一身制服。他边穿上衣服,边回想最后的记忆。
他只记得他坐在在检定仪式的椅子上,听从梅芙罗的引导试着放松自己,然后一阵睡意袭来,就人事不醒了。他摸了摸脖子,白晓天似乎睡着了,没有反应。他没有叫醒白晓天,他不是从火刑架或者实验台上醒来,说明情况并不坏,所以不是很担心。
这时窗外又传来一声闷响,很遥远,像是爆炸声,廖沈机记得自己就是被这个声音吵醒的,他系上袖扣,掀开了窗帘。
这里是二楼。
街灯的光芒照了进来,寂寥的夜路上没有一个人,这里似乎是学校的住宅区。又是一声爆炸的闷响,声音传来的方向火光冲天,橘红色的火光染红了夜空。在火中,西城科研区标志性的中控塔闪耀着光,从塔尖上伸展出光的线条,纵横在整个西城区的穹顶上。
爆炸的闷声,和冲天的火光在寂静的夜晚就显得异常刺激神经,让人有种慌乱的兴奋感,更何况从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得到,说明西城区的那些科研疯子终于忍不住开始搞事情了。
廖沈机拉上窗帘,没有再看。他打量起这个房间,大概能猜到这里是哪里,当在门边的角落发现了自己的行李还有一个眼熟的皮箱时,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里是布莱德校长的家。
虽然是半夜,可是廖沈机一点也不困,他决定下楼看看。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门半掩着,台灯光线形成的光扇照在地上。里面没有人,桌案上还有摊开的旧书和令术手稿,仿佛刚刚匆忙离开。
下楼梯的时候他听见楼下传来细小的碰撞声,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向客厅。
客厅里一扇落地窗大敞,晚风伴着幽幽的月光照进室内,轻轻飘动的窗帘前伫立着一个人影,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
“是你?孩子,你家大人在吗?”沙哑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蛊惑的魔力。
大火,混乱,黑夜,今晚是某些人乘乱打劫的好机会,当然117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个看热闹的。相比一般的毛贼,他这个雅痞可是无欲无求多了
本来他早就该走的,留在这里只是想看看那个神秘的核心到底是给谁准备的。共鸣核心可不是消耗品,一个人一生只会持有一个,那么它的交易高峰期就应该在各学院开学后。
可是开学都一个多月了,这个核心还是没有人拿走,他的耐心差不多快耗光了。可就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注意到一帮行迹诡异的人混进了城市。这帮人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是117却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丝异样和不同寻常。
他直觉接下来会很有意思,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117翻上屋顶,绕过几只蜷在窗台上休息的猫,几个腾跃之后,无视了空中的监视型术式潇洒溜进西城区。他站在一座研究所的屋顶上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爆炸和大火当然不是实验失败的结果,而是一群怪人做的,或者说,是纵火疯子。
”哈哈哈!烧吧!烧吧!烧尽这些罪恶!“,”你们这些异端都应该被净化!“,”癫狂即将吞噬这个世界!“。
他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群像邪教徒一样的疯子释放的术式并不是多高级,但是却能同时维持好几个防护结界,而且术式成行的速度也远超他们该有的水平。
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疯子肆无忌惮地搞破坏,而警备队员一边要拦截对面的破坏,一边要招架对面的攻击,明明数量上占据了优势,局面却始终僵持不下。
要说西城区的警备力量也不是吃素的,就术式水平和组织纪律来说他们还要更强,平时要拿下这种学了点厉害的术式就威风得不行的犯罪分子那是分分钟的事。可毕竟不是正牌令术师,力量有限,遇上这样种对手也是倒霉。
异常的术式施放,癫狂的笑声,明显有问题的行为和语调,这可不是一般的疯子。
每个术式在构筑完成后都有一个启动的键言,看他们那随手乱丢的样子,键言该不是“哈哈哈哈”吧,117无聊地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手指一划字就亮了起来,他找个位置躺好就看了起来,就这种邪教徒闹事的程度还不足以吸引他,他还在等。
让我们把视角移回学校,布莱德校长的家里。
“你是谁?你从窗户外进来的?”傻子也能看出来者不善,这位散发的危险气息可绝对不是入室毛贼那种程度。
“我?呵呵,布莱德的老朋友了,你是斯塔威尔?不对,斯塔威尔长得和你不一样,气息也不该是你这样,他的很特别,当然,你的也很特别……”
“你大半夜闯进来干什么?”
“别这么没礼貌,白天你差点坏了我的事我都没有计较呢。我只是来找我的老朋友布莱德叙叙旧,他在哪?”他往前逼近一步,走到月光下,这时廖沈机才发现,那是他在检定仪式之前撞倒的那个人。
“他就在楼上。”
“不,你说谎,他可不在这里,我可是个令术师,令术师对同类的气息可是很敏感的。”他略带戏谑地说,“说,他在哪,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会自愿开口的。”凯士林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第五章 火与燃 2(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