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准备第三次把烙铁往他身上按的时候,陆铭易容的叶知秋终于开口了:“不要用刑了,他死了就无法获取口供了。”
纳兰骨这才一摆手,也不瞧他,冷冷的声音说道:“叶判官,你有什么高招吗?”
纳兰骨的话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陆铭说道:“今天恐怕暂时没办法把他唤醒过来,他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息。叫御医给他用药,等他舒缓过来明天再接着审讯,很显然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他是宁可死于酷刑之下,也不会招供的。可见他背后的人非同寻常,他一旦说出来,会死的比死在酷刑之下更凄惨。他如果受刑不过死了,因为没办法定他的罪,所以很可能会不了了之。而且他的家人,甚至他的主人都会安全。”
纳兰骨自然知道叶知秋的厉害,虽然现在是物是人非,但也明白叶知秋说的有道理。
陆铭接着说道:“所以这老狐狸已经下了决心,宁可死也不愿意连累家人。从刚才他一开始就一口咬定没有冤枉陆铭父亲,也没有参与任何对大臣的谋杀等等行为,任何可以对他治罪的重罪甚至都没有招供。只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就已经知道他是下决心,死他一个人,但是可以保全全家。”
纳兰骨淡淡的声音说道:“你说这些我也看得出来,我不是让你分析,我要的是你对这件案子的抉择。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站起身,也没有看纳兰骨,说道:“明天他能正常说话了,由我来试试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纳兰骨点点头,说道:“好吧,将他带回去,叫郎中来给他治伤,要将他尽快送过来。”
东厂番子便将肥胖的上官卿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架走了。
纳兰骨依旧望着前方,说道:“你应该知道陆铭在哪,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心头不由一凛,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不明白纳兰千户你这话的意思。”
“他在你不在,你不在他在,反正你们俩多半时候都只在一个,两个人都在的时候很少。而且尤其是近期,我明显感觉到你露脸的机会比他多的多,但实际上你破案的本事没有他强,你的很多东西我相信是他教你的。所以包括这一次,我相信也是他故意躲起来,然后教你怎么办,再由你来表现出来,一定要获得上司的赏识,并获得升迁。”
“他如此想成就你的事业,绝对不是大公无私。虽然他查他父亲的案子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他有很多方法能查到,不需要考虑帮你升官来做到这一点,这很费劲,效果不一定就好。所以,你们肯定有其他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没说错吧。”
陆铭说道:“实际上我对你刚才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或许不如他,但他也有不如我的地方,术业有专攻,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觉得我不如他,好吧,你现在去找他了,我就呆着,哪都不去。免得你认为我跟他有什么猫腻。然后你再让他来破这个案子,或许这样能够更让你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又或者更有效的。”
纳兰骨没想到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居然如此回答。但是在纳兰骨还没有回过神之前,陆铭易容的叶知秋已经扬长而去,而且从始至终也没看她一眼。
纳兰骨觉得今天的叶知秋虽然很孤傲,跟他以往一样,但是话语里却还多少带着一种理性。而不像以前的叶知秋那么纯粹的蛮横不讲理,只因为他是进士,他是男人,他就可以决定一切,这是最让纳兰骨不能接受的。
可是现在虽然眼前的叶知秋对她依旧如以前一般的冷酷,但是她始终觉得对方话语之间带着的那种关切和体谅却是这之前所没有的。
纳兰骨等陆铭易容的叶知秋走了好片刻,这才迈步出了审讯室,便看见金花雨跟几个随从在那说话。见她出来,着急忙慌跑了过来,说道:“哎呀呀,我的姐,怎么样了,案子有突破吗?我刚才看见他冷着脸就出去了,啥原因啊?是你惹他还是他惹你?要是后者,我这次绝对不会饶过他。”
纳兰骨眼睛一瞪,说道:“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暴力?”
“哎呀呀,好好好,没问题,他说什么了呀?”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整个过程都是我在说,而且我动用刑法打了那上官卿皮鞭,再加上用烙铁烙了他,他现在昏死过去了,抬回天牢里面。”
金花雨立刻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的姐呀,我可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发火哇,你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