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趴在沙丘后头的周梧用望远镜勘察湖周围的情况“没有人。”
“没有”同样观察结束的沃滋道。
冰凉的湖水浇在‘陈楚’的脸上，她长叹了一口气。
沉重的脑袋仿佛得到了缓解。
‘陈楚’抖了抖沾着水的头发。
她眯着眼睛举起枪，周梧还没看清楚‘陈楚’的动作，就听到“砰”的一声。
子弹瞬间末入在湖边取水的欧加登组织成员。
显然这枪声引起这些成员的注意力。
只见‘陈楚’勾唇一下，以非常潇洒的动作，准确无误的给了这几个成员爆头。
这让特\种部队出来的周梧和沃滋全是？？？
他们得到消息仿佛并没有……说陈教授枪法一流？并且……杀人毫无负担？手法一流，动作完美？
“去，扒下这几个人的尸体，总会有能用的。”‘陈楚’对着周梧道。
看着周梧还在犹豫，‘陈楚’背着枪走了过去，她一连扒了好几个人，弄了一身欧加登组织的衣服，并且在胳膊上系好代表欧加登的红丝带。
“我们去救他们。”‘陈楚’非常潇洒道，她刚才听周梧讲的一些信息，她大概知道了情况，只有关键的一点她单位的人被抓了。
“陈教授，我们当前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并把你送到安全区，而不是让你继续冒险。”周梧道。
‘陈楚’用手认真的抚摸这枪声，似有似无的目光看向湖水的地方“你以为我们不去救他们，我们就能全身而退？”“再过十分钟，我们将会暴露，当然我承认我的枪声起了主要作用。”
周梧觉得自己的头好大，这是什么任务，任务对象根本不听话。
“所以只有占用先机才能赢。”‘陈楚’比了一个biu的手势。
......
与此同时，飞往y国的专机上。
“该死的鱼！”诺德抓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整个人在飞机上滩成一坨咸鱼。
搞得旁边和他同一飞机的科研人员频频侧目。
“dr.诺德，你怎么了？我看你一脸菜色。”来自俄国的伊万诺夫道。
“没什么，我大概是想念家乡了。”诺德张口就开始胡说话。
“哦，愿上帝保佑你。”伊万诺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d国男人，他只能祷告一下。
......
我们就这样冲进化工厂了？
周梧一脸懵逼的站在化工厂的最高处，她看着陈楚非常自信的在给化工厂幸存的同胞宣讲。
“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祖国不会放弃我们的！”
所有人都热情澎湃，高唱着国歌。
只有角落里的乔教授用手帕不停的擦着冷汗，陈教授这是发病了吗？
明显这个不是她平时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啊！
钱菲推了推乔教授“乔老师，我觉得陈教授有点不太对劲啊？”这个陈楚到底在搞什么？
“呃……我觉得没什么毛病吧？陈教授她只是比较具有leader气质吧？”乔教授抖了一下，这马甲掉的有点太尴尬了。
……
华国，某个特殊部门。
“这是96届少年班所有人的名单。”说话的人藏在暗处，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脸，但他是谁大家都心照不宣。
这个人代表着国家意志。
“华教授对当年96届少年班进行养盅式的培养，甚至动用禁用药物……”与会的另外一个人语气毫无波折的叙述这件事实“虽然华教授已经被秘密枪毙，但96届八位成功毕业的少年班成员，在不同程度上出现认知上的偏差。”
“不论他们有什么付出和成就，只要是不可控的……”黑暗中的人扬了一个你们明白的手势。
在场的特殊部门的成员只要是经历过当年围剿华教授的任务，都会浑身发抖。
这位华教授带领着一群大脑智商超群的少年男女与他们对峙。
虽然后来对这些智商超群的少年男女进行了记忆清洗，但……
终究还是有不可控的出现。
保密文件的第一张，上面的第一张的照片，就是一个带着细长眼镜的文弱青年，他抬头笑起来，像一条毒蛇。
底下写些一些基础信息，08届少年班沈萧然，目前潜逃m国，参与10年针对亚\洲人群x病毒制作，据线人指出沈萧然最后一次出现在y国。
沈萧然未受当年药品清除影响，危险程度五颗星，建议想尽办法直接击毙。
文件的第二张，赫然出现了陈楚的照片，黑色的头发柔顺的落在肩头，照片中的她没有一丝微笑，冷的像一块冰。
陈楚，96届少年班，药品清除效果最好的一位，参与基因工程，前年药物反噬，精神错乱，据目前观察情况，似乎有记忆恢复情况，危险程度五颗星，建议直接击毙。
......
营救队伍分了两批，一队是华国，一队是y国。
两个队表面任务一样，都是营救陷入危险的华国医疗队。
但华国方面接到的任务则是，不择手段的击毙陈楚并找出潜藏在埃国内的危险人物沈萧然，同样是最高指令击毙。
接到这个任务的队员，都非常错愕，如果说沈萧然他们不知道是谁，那陈楚是谁他们可都是如雷贯耳，不论是新闻还是前一段时间的网络热门，陈楚所代表的“世纪希望”，足够他们为之骄傲很久。
是什么要杀掉这么一个优秀甚至达到无可替代的科学家？
这些疑问盘桓在每个队员的心里，可是jun人服从命令让他们忍住了这个疑问。
……
“陈教授你睡一会儿吧。”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非常真诚的说道，她非常感激单枪匹马来救他们的陈楚。
虽然过程非常惊悚，敌方二十来个人，仅仅陈楚一行三人，居然利用地形优势，成功反杀！
‘陈楚’捂着自己有些劳累过度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是在拒绝睡觉？
成功的联系到援救队伍的周梧，确定了医疗队的安全，最后特别确定了陈楚的存在。
想到这里，周梧才觉得可能这一整支队伍都没有这位陈教授重要。
“陈教授，身体重要，你还是休息下吧。”周梧道。
‘陈楚’头大，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
“什么！你们说陈也在这里！”诺德在y国总部尖叫的跳了起来！
他就说上帝是公平的！为一个人关了一个门一定会为他开一扇窗！
伊万诺夫看着上蹦下跳的诺德，不由得怀疑之前传言d国人……非常严肃的传说。
诺德抓住y方的手：“请你务必一定把我和来自华国的陈楚教授分到一个工作组！”
y方？？？
……
陈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并没有极度缺水的难受，只有刚睡醒的涩感。
她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旁边触碰到一个人，她低头看去，一个小孩儿？
陈楚四处环视了一圈，这里是化工厂！
她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化工厂！
晕倒之后？
陈楚低头，仔细的检查了身上的痕迹，有一些之前没有存在的擦伤，这些可以证明，她的又一个人格出现了……
可怕的这个人格居然和她是相互独立存在的！
正当她沉思时，夜色中救援部队也已经悄然潜伏了进来。
占据高地的狙击手，一组两人，一前一后，狙击枪已经瞄上陈楚的脑袋！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狙击手按下枪的一瞬间，同时小孩背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拉倒发呆的陈楚，子弹贴着她的衣服打入墙内。
优秀的狙击手随机应变，又是连着一发，这时陈楚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好运，子弹从左胸上部穿过。
那只苍白手的主人，暗骂了一句该死。
枪声惊醒了化工厂里的民众，人们开始惊慌的尖叫，尤其已经中弹的陈楚，更让人们感受到直观的恐惧。
狙击手也暗骂了一句该死，他们的任务只是击毙陈楚，而不是这些无辜的人，混乱的人群让他们失去了目标。
苍白的手的主人抓住陈楚从混乱的人群中慢慢消失。
他躲进了化工厂的密道里。
同是同一部门出来的周梧一眼就认出，阻击手是他们队里的双杰，黄杰王杰二人组。
眼看着陈教授中弹又被不明人士拖拽，恐怕……凶多吉少。
大约一个小时后。
y方和华国宣布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世纪希望”的陈楚教授去世的消息。
电视台开始滚动播出，“世纪希望”不幸逝世的消息。
“呵，他们的吃相还是这么难看。”那只苍白的手拿着手术刀划开陈楚中弹的左胸上部，一边听着最新的国际新闻。
陈楚在剧痛中睁开了眼
这位手的主人冷笑了一声“陈楚，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狼狈。”
“沈……萧然？”
“是我。”对方手中的动作快去残影，嘲讽的语气不断攻击着陈楚“不过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是被周铭那个蠢货传染了吗？。”
陈楚痛的说不出话“你能给我麻醉……多一点……吗”
“麻醉药量不够，你忍着吧。”
......
“妈！姐她去了……”陈汉哭的稀里哗啦，自从他得知陈楚去世的消息后，就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如果不是电视滚动播出。
反观陈母，她没有流一滴泪，反而笑了出来：“这不是挺好的，我们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金，以后你娶老婆的钱都有了。”
陈汉最受不了他妈的这种态度：“我姐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陈母理了理头发道：“她可不是我的孩子，我生不出这种怪物...”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仿佛得到了解脱“对，她是怪物，我生不出这样的怪物！”
说着说着她仿佛发疯似的抓着头发“她是怪物！是怪物！”
陈母重复着她是怪物这句话。
陈汉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姐姐虽然走了，但是她是为国捐躯，他为她自豪。
他以后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一定不会饿死外甥。
陈汉抱着小婴儿，笑着笑着就哭了。
……
化工厂里。
钱菲冷笑着，她看着手中的名单，这是一份十二人的名单。
当年少年班，一共十二人，她因为成绩差被中途退学，还有跳槽到普林斯顿的周铭和死在华教授手上的沈夏至和柳临。
最终于=成功毕业了八个人。
算下来如今96届正式毕业少年班成员，大概只剩下沈萧然和陈楚。
钱菲捏紧手机，她拨出一串陌生的电话，然后挂断。
当然她不会那么傻。
再见了，这个令人失望的敌方。
愿主保佑你们。
.......
沈萧然手中的强心针毫不留情的推了进去。
“嘶~”陈楚满脸汗水痛呼了出来。
他用一块纯白的手帕擦了擦手“啧，你自己挺着，不行就我拔氧气管。”
陈楚已经痛的止不住流出生理性泪水，她的脑袋里一片浆糊。
沈萧然拍了拍陈楚的脸，低头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声音压抑道：“为了我们的理想，你还不能死。”
……
“唔！周你在听我的话吗？”诺德在电话里叫出了声“陈她死了！”
电话那头的周铭，愣了半天。
他手中的钢笔已经狠狠的陷入肉中，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稿纸上。
周铭挂了电话，坐回座位上，他抖着手写了一份邮件。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撸了一把脸。
有些事情没有当真的时候觉得无所谓，一但成了真。
他的心还真的会痛。
......
因为新闻的不停播报，微博上也很快上了热搜，@陈汉的很多，甚至到他微博下打卡安慰他。
一时间有很多人在网上为陈楚祈福，这种跨界现象还是第一次出现，大部分也是因为陈汉的关系。
他在微博上发了一篇特别长的博文，只要看过的人，没人不为之流泪
『写给我的姐姐：
我从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姐姐，她真的非常非常聪明（原谅我写的很没水平，毕竟文化水平有限。）
姐姐有一个特别厚的笔记本，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样东西，有一天我问她“姐，你每天带着这么厚的本子你不累吗？”
那时候姐姐非常的温和，她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我不怕累，就怕有一天记不起自己。”
“那你还能记得我吗？如果那一天到来。”
“会的。”
姐姐向我一遍一遍的承诺着。
她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一定是她为了伟大的理想而牺牲的时候。
人类的进步从来都是伴随着血雨腥风的清洗，还有无数先驱的牺牲和大众的质疑。
她不怕。
姐姐她真的很优秀，十二岁那年她考上了燕大的少年班，我真的为她开心，虽然她有时候三四个月不回家。
记忆中的一天，姐姐匆匆忙忙的回到家中，她慌张的在房子里拿走那本笔记本。
然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家。
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但我还是信任着我的姐姐，因为她并没有忘记我。
我的母亲非常怕我的姐姐，她一度让我离姐姐远一点，我不明白？姐姐她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去求学，甚至拿了第一笔工资的时候全部都补贴了家用，才撑起我们这样一个下岗职工的家庭，父母也才能每天无忧无虑的去跳广场舞。
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占了母亲所有的爱？所以姐姐没有了地方。
我能按照自己的理想活着，都是姐姐的帮助，她为我瞒着家人去乐世替我签约，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支持我。
昨天我哭了一整天。
没有办法接受她走了。
但她真的走了。
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她说的，为了理想而牺牲。
』
这篇微博长文底下的评论非常的煽情
『为了理想而牺牲，虽然这句话听上去特别中二，但我怎么就泪目了……』
『楼上的我也泪目了』
『天呐，在这个年代还能见到这种精神，泪目+1』
『就我一个人好奇陈教授的笔记本里面写了什么东西吗？（另外我不是杠精，只是真的好奇）』
『所以汉的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这么优秀的女儿？』
『楼上我可以解释，你想下留守儿童，老大留到村子里，然后看小跟着父母一起长大，你说你是喜欢不在身边而且脾气又冷的孩子还是喜欢从小陪伴的孩子？』
『这也不是不喜欢的理由吧……』
『细思恐怖……』
『为陈教授祈祷，愿天国没有痛苦』
『愿天国没有痛苦』
......
“你叫陈楚？”对方是一个年龄看上去不是很大的青年，满脸络腮胡，头发也是长到扎起来，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语气很是平淡。
陈楚点了点头。
对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还真是小。”
这个人就是华教授，这一年也是陈楚第一次来到真正的科学王国，一切让她感到陌生感到惊喜。
“楚楚，你看这个试验，这样做行吗？”说话的是沈夏至，沈夏至是整个少年班最厉害最厉害的沈萧然的双胞胎弟弟，别看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但两个人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沈夏至热情开朗，有时候毛毛躁躁，但天分特别足，这大概是老人说的灵性。
陈楚摸出她的巨大笔记本，非常认真的记录一组数据：“你这个没问题。”
一滴红色的液体缓慢的从笔记本上渗了出来，越来越大，陈楚慌忙的用手去摸，发现自己整个袖子整个手上全是血淋淋的一片。
沈夏至惊恐的表情放大到她的面前。
陈楚惊叫的跌坐在地上。
血像一条毒蛇一样蔓延到脚下，要缠住她，勒死她。
她看到华教授手中黑洞洞的枪口，还有跌落在地的沈夏至。
陈楚惊叫的捂住脑袋。
渐渐的她的头越来越重。
……
“呵，醒了。”
陈楚睁开仿佛千斤重的眼皮，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刚才都是梦吗？
沈萧然守了她一夜，胡子已经长了一圈青在下巴上。
他手中拿着一本非常厚的笔记本。
陈楚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梦中的那本笔记本。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叫沈夏至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
沈萧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不是梦，那是你记忆中真实的存在。”
他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陈楚“物归原主。”
“等你看过这本笔记本再告诉我你的打算，如果想要浑浑噩噩安稳的活下去我就送你去d国和周铭那个蠢货做个伴，如果还记得的我们的理想……我想你知道要怎么做。”沈萧然的语气和梦境中一般，是那么的理性冷酷。
手中的笔记上面鲜红的鲜血已经褪去颜色，氧化成灰褐色，看上去承载了很多故事。
板结的页面，熟悉的字体还有夹在在角落里的语段让她觉得如坠深渊。
这是一本试验记录，但也夹杂着一些日记形式的话语点缀在角落里。
99.1.2
常规试验结束，得到可靠数据。
99.1.23
今天华提到俄切门特工程，一个伟大又失败的工程，我们见到了主持这项工程的负责人赵楼光教授，据说他已经年过半百了，看上去还是很年轻。
99.1.28
华说之前的工程要全部推翻，他和赵楼光吵了起来，似乎是在为了项目的去向。
99.2.4
人类的存在究极是为了什么？浑浑噩噩的活着？
99.2.5
我决定加入华的秘密课题，如果有一天我可能会忘记自己，我想我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理想。
99.2.22
查看绝密工程档案中，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部门‘特协’，听上去很神奇，原来赵楼光前辈还修过另一个大型工程，不过前辈们探寻自然之力的研究方向和我们不同，华说人类需要超越自己而不是借助外力超越自然，他笃定赵楼光前辈他们会失败。
99.3.6
这应该是我近些月来第一次回家，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妈妈她不太喜欢我，是因为上次她偷偷看了我的实验室吗？有些不明白她是怎么进入到我的实验室里？还真是羡慕弟弟可以每周都出去玩~
99.3.7
休假第二天，我有一种预感，我恐怕要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99.5.9
柳临将我们秘密试验抖露了出去，他死了。
99.11.2
逃亡，为什么‘他们’不能够接受这项让人类飞跃百年的计划？华说是‘他们’需要愚民。
99.12.12
我决定成为这个试验的载体，人类大脑第二次开发将是一次最伟大的尝试。
00.3.6
第二次大脑开发非常成功，目前智商测试已经超越上世纪的爱因斯坦，但我却感觉不到快乐。
00.4.5
华说第二次大脑开发是相当于两个处理器同时运行，感受不到快乐是因为第二个处理器觉得快乐是不必要存在的，工作是第一位。
00.4.29
华说的没错，赵楼光前辈他们的确失败了，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就是生命。
00.5.6
已经习惯了目前生活，预计能将一项试验时间缩短大半。
00.6.8
沈夏至死了，他死在了我的面前，华杀了他，沈萧然说他是叛徒。
沈夏至对我说了一句遗言“你真可悲。”
00.7.8
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使用这个笔记本了，我将它从家中拿了出来，我预想中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或许会被枪毙，也或许会忘记所有，但我为自己的理想而自豪。
陈楚合上了笔记本。
她捏了捏眉头。
庞大的记忆回笼，让她无所适从。
沈萧然递给陈楚一个冰袋，试图缓解庞大记忆所带来的痛苦。
最终她晕厥过去。
......
沈萧然坐在一架破旧的钢琴旁，深情款款的弹奏着贝多芬的升c小调十四奏鸣曲。
阴暗的预示，柔情无限的悲伤幻想，是整个曲子的所有。
他的手下时强时弱的音符，表达着奇特的幻想。
“咳咳咳……”陈楚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起了所有。
沈萧然骤然停下手中的演奏，他捧着陈楚的脸，眼神专注又温柔，他吻上她的额头，无声的笑了出来“你是上帝的宠儿。”
陈楚拨开沈惊蛰的手，她捂住还在作痛的胸口。
“呵，华的试验非常成功，你的智商已经达到质的超越，仅仅是在记忆清洗的时期，你依旧做出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而且还只用了短短的几年，“世纪希望”你名副其实。”
“可是，我却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陈楚的语气平淡的仿佛和白开水一样。
“这就是试验的不可控性，作为‘人类革命’计划的最后一任实验员……我宣布第一期试验完美结束。”
陈楚拿起笔记本，用手边的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end。
“第二期试验什么时候开始？”
陈楚跟随以前的习惯将想到的词语写到笔记本上。
沈萧然顺手帮她划了感情这个词，他细长的眼镜下是冷静理性的目光“科学家，或者说‘人类革命’所要改良的人类，他们不需要多余的感情，这样会使他们的行为受到不理智的限制。”
陈楚抬头看向他。
有些疑惑。
“还记得你的父母吗？”沈萧然按响了一个钢琴音符，刺耳的高音想是一个惊叹的提醒。
“他们？”
“那天你发现你的母亲去过你的实验室，她并没有告知来看你，也没有你实验室的钥匙，但她确确实实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潜入了进去，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楚按住手中的笔“是有怀疑过，可是最后也没有更新的发现。”
“m国有fbi，华国也有自己的特殊部门，从你加入华教授‘人类革命计划’的时候，你的父母就全部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我的父母。”陈楚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扮演别人能够十年如一日？
“呵，人类的软弱性，他们十年如一日的扮演着你的父母，居然会为你软了手，要不然你早死了。”
“陈汉？也是假的？”
“他是真的，毕竟年龄小不懂事也分不出来，至于你真父母已经被一大笔钱财迷昏了眼，拿了钱换了一个城市隐姓埋名，也或许就此永远消失。”
陈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脑袋。
“我还活着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周铭。”
“周铭那个蠢货，他知道了一定会非常碍事，而且华当初不看好他参加‘人类革命计划’，这些事情他也不知情。”
“还活着吗？”陈楚拿着笔在本子记录着。
“死了，早一个月被枪毙了。”
“朱朗？”
“死了。”
“梁蕤？”
“也死了”
“……”
这一对一答中，八位成功毕业的少年班中的成员，算下了基本也算是全军覆没。
或许未来会有人知道他们的牺牲，但现在……
“只有梁浣还活着。”陈楚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圈。
沈萧然点了点头：“她在华出事前，换了户籍年龄名姓，目前只是n大的一名教职人员。”
“能联系上她吗？”陈楚问道。
她对梁浣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三四岁的样子，那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是意气风发，少年轻狂，谁都能说出一串经天纬地的言论。
“当然可以，因为此次营救你的计划，就是她侵入卫星系统传递消息的。”
“回华国啊...”陈楚有些若有所思。
她充满了信心，又有一些茫然。
计划最终的完成会是什么？
.......
车厘子色的口红配上黑色大波浪长发并一身墨绿色长裙，酒红色的眼影，惨白的肤色。
怎么看怎么像鬼，陈楚对着镜子用眼神质疑沈萧然的手艺。
沈萧然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手残，他道：“这样非常的好看，像是哥特风格的女郎。”
陈楚并不在意。
她手中捏着的是一张‘假护照’，也不能说是假，护照身份证都是真的，就是它的主人惨死异国他乡，没有来得及销户而已。
……
连夜飞往华国的撤\侨飞机上，陈楚和沈惊蛰扮成一对在y旅游的情侣。
“各位乘客，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再过十七小时即将到达我们的祖国！”播音的机组人员激动的语气从广播中传出。
许多经历过炮火的人，紧紧攥着自己身旁的人，忍住泪水“要回家了。”
“祖国没有放弃我们！”
“是啊~”
飞机上，一时间情绪涌动，大家自发组织的唱起了国歌，有的人唱着唱着就哭了……
沈萧然低着头，声音嗤笑中又带着意味不明的语气“它没有放弃任何人？”
陈楚的眼神有些愣，心里有点堵，她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失血过多。
左胸上部的纵穿的枪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低头吞了几粒止疼药。
这样的活着，还真是无聊。
“兄弟？你们哪里的？”坐在沈萧然身旁的胖男人搭起话来，劫后余生的他，非常的兴奋。
沈萧然推了推鼻梁上细长的眼镜，他的语气非常之淡“四川”，他的视线瞥了一眼手中玩弄的身份证。
“哎呀妈呀，四川人哎，我是东北那疙瘩的，老早想去四川转一下，有啥好玩的推荐没？”胖男人的兴奋搭话程度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沈萧然明显有一些不耐烦。
陈楚撇过头看了过来，沈萧然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之后移居m国，算起来他还真没去过四川。
“乐山不错。”坐在靠窗边的女人抬头对胖男人说道。
“哎？大妹子？你也是四川人？”
“四川乐山人。”那个女人一身简洁的运动装，头发高高的扎了起来，笑容明媚。
“你是心脏不好吗？”那个女人视线指向陈楚“我看你的脸色青白，虽然抹了粉但依旧遮不住。”
沈萧然眉头微皱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套近乎的女人。
只见这个女人低头，凑到沈萧然和陈楚中间，语气微不可察：“这就不认识我了？”
“梁浣？”
“呵，现在要叫我林浣了。”她比了一个噓的姿势“还有，沈组长的化妆技术真是烂到家。”
林浣回到座位上，嘴角还带着笑意“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二位见面。”
沈萧然冷笑道“相见自然就能见，你是怎么混到这架飞机上的？”
“当然是靠本事。”林浣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陈楚的大脑像是一座巨大的记忆宫殿，她想起自己和林浣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个看上去不太疯狂的女人，实则非常的疯狂，她痴迷于航空航天，痴迷于电脑程序。
华对她的评价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活不了多久了。”林浣点了点陈楚方向。
沈的表情有些阴沉。
“为什么？”陈楚问道。
林浣笑了笑“你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当年华那个疯子坚信人类革命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让科技飞速发展，缩短人类进程，可是...”林浣顿了一下“你们太天真了，当年那群疯子主持的俄切门特工程的失败还没有敲醒你们吗？都是一些沉溺在自我世界中的天才，这个世界这个阶段并不需要这种超前的革新。”
“这种超前的革新，将会导致这个社会真正的贫富分化，贫穷子弟靠学习努力来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将会因为这项技术的到来成为不可能。”
这一瞬间，陈楚的大脑也推算出这样的结局，这样的结局……
“那又如何？技术本身没有错？”沈萧然冷笑道。
“我的出身，你们也比较清楚，四川乐山的贫困山村，要不是那年燕大全国招少年班成员，我想我一辈子也走不出那样的山村，或许上完高中就辍学去珠海打工，也或许和父母去工地上搬砖，这一辈子也会和我喜欢的航空航天失之交臂。”
“沈组长，你这种满清遗老民国士绅家庭出身的人是不可能理解我们这些贫穷子弟的处境，你想的只有这项技术。”
林浣看向陈楚“你快乐吗？”
陈楚有些愣，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林浣挽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那个男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一家子笑的特别开心：“这是我先生和女儿”
“很好。”陈楚干巴巴的评论道。
“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你的孩子。”
陈楚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林浣。
“你爱过他吗？”
陈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那个试验品，但她肯定自己对他下了全心全意的心血。
“你连自己爱没爱过都丝毫没有感觉，你真可悲！”
你真可悲？
这句话她听到过，沈夏至死之前和她说过。
可悲？
“林浣，你到底想干什么？”沈萧然的目光似毒蛇一般盯着林浣。
“我想干什么？沈组长，你没有忘记你的同胞弟弟吧？”
“呵，沈夏至是叛徒。”沈萧然非常平淡的下了结论。
林浣摇了摇头，她闭上眼睛，语气平淡：“还有三分钟，飞机就要爆炸了，这一切就从我们结束吧……”我或许也是个疯子，96届少年班就这样用死亡来结束吧。
飞机上正在欢庆自己顺利回国的人群，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欢乐，冷凝，绝望，这是丝毫不相关的词语，在此刻上演。
“你真是个疯子。”沈惊蛰道。
“多谢夸奖。”
沈萧然卸掉鼻梁上的眼镜，他的瞳色是浅茶色，像琥珀一样。
他没有反抗，因为他足够了解96届少年班的每一位同学，这些人疯狂的难以预测。
他低头吻了吻陈楚的额头，在她耳边说道“我从来不相信宗教，也不相信来世，但我还是希望如果有来世，我们还会再次相遇。”
陈楚惊讶的抬头看这沈惊蛰，这不是他平日的口吻。
“我……”
沈萧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消弥在满天火光之中。
陈楚她不惧怕死亡，反而觉得是解脱，这短暂的一生，对于她来说欢快的时光少到可怜，她的骄傲不允许……
最后，第二次试验“人类革命”失败。
......
『y国飞往帝都的飞机mi730在近海失踪，目前已有救援队赶往事发地点搜寻幸存者。』
电视上新闻在滚动播出，坐在家里的男人用勺子在一口一口的喂着小姑娘，他嚷嚷道：“阿浣，怎么还没回来？她不是去m国出差，这都一个月快过去了。”
叮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短信，这年头发短信的都是移动，摧话费的。
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再见了，你的阿浣。』
随后短暂的几秒后就黑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