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发愁既到了熹妃娘娘宫里,必少不得一大堆的繁文缛节,这会子可好,竟可以消停了。”
弘晓宠溺一笑,道:“知道你不爱见生人!再不想皇伯父竟如此喜欢你,我原担心你会紧张和害怕,原来却是白担心了,你不知我心里有多以你为傲。”黛玉笑道:“先前我也紧张的,及至见了皇上,说来也怪,心里一下子觉得温暖和安定,如同见了自己的父亲一般,那有女儿见了父亲会紧张的?但只皇上真真太瘦了,额角也有不少白发,必是太操劳之故。”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便越低沉。
“皇伯父确实太劳累了。”弘晓亦低低叹道,“从古至今,似他这般勤奋的皇帝,我敢说绝对没有一个。自他登基以来,几乎日日批阅奏章至深夜,仅在奏折中写下的批语,便以万数计,每日的睡眠时间还不够两个时辰,一年之中只在生辰之日,才会稍事歇息,咱们大清能有今日的富庶繁荣,全赖皇伯父一己之力!”
听罢他的话,黛玉叹道:“我爹爹常与我说,当今皇上的功绩,不独胜过圣祖爷,便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亦逊了一筹,原来这些功绩,却是这般得来的!”随即怒道:“可叹那些个无知鼠辈,只为着一己之私,在私底下暗吹阴风,多方造谣,真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也不想想,若非皇上革除积弊,励精图治,百姓又怎会过上今日安居乐业的生活?大清又怎会这般海清何晏、富庶鼎盛?倘他们的主子得了势,不见得就会做得比这好,只会背地里放冷箭,算那门子的英雄?”一面说,一面便思及当年父母送她离家的真正原因,她越说越生气,竟连不小心吐了不雅之词亦顾不得了。
“说得真好!”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二人同时瞧出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走进屋内,打头的正是一袭明黄绣龙长袍的雍正帝。黛玉与弘晓忙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伯父)!”
“起喀。”雍正一面道,一面径自到上首坐定,随即对黛玉道:“黛丫头,才刚你说的这番话,可都是你父亲说与你听的?”黛玉笑道:“有一多半儿是父亲说与我的,余下的是我自个儿的一点看法,说的不好,还请皇上恕罪。”
雍正一脸的喜怒莫辨,道:“可是很多人说朕比不上先帝的雄才大略、宽厚仁德,反而统治严酷,独断专行,猜忌多疑,刻薄寡恩,你难道就不怕朕吗?”
黛玉叹道:“若大清一直国泰民安,国运昌盛,皇上又何必这般劳累、委屈自己?据黛玉看来,自圣祖爷即位以来,西北有葛尔丹之叛乱,东北有罗刹国扰边,台湾尚未皈依,三藩盘踞南方;中原有圈地之患,河道有漕运之虞,满汉不和,权奸当朝;四方不靖,百条纷繁——是以,圣祖爷的全副精力都用来处理这些个事情了,他老人家是一位理乱的好皇帝。()而皇上您却不一样,您继承大统时,内已无权奸干政,外更无甲兵之争,所虑者,不过吏治败坏,官员朋党,赋税不均,诉讼不平尔,这些皆是盛世的隐忧,故皇上乃治平的天子。”
“所谓‘理乱容易而治平难’,皇上所面临的困难,较圣祖爷当日更甚十分,若不将权利高度集中,大权悉数紧握,何以治平?圣祖爷在世时,就曾经说过‘天下大事,惟一人操之,不可旁落’,皇上只有亲自管理国家的军政大事,方能达到励精图治的目的!”
听罢黛玉的话,雍正叹道:“朕素来主张‘惟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若只贪图享乐和安宁,朕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皇考,如何对得起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朕何尝不想安乐颐养、好生受用,那也得有可用之才啊!那些个小人只会说朕不放权、不重用大臣,也不瞧瞧,朕那有可用之人?”
黛玉笑道:“皇上竟不必理会那些个小人,他们之所以乱放污言垢语,皆因其黔驴技穷,别无他法了,却并不代表百姓的心声,更不会影响百姓对您的爱和景仰。()黛玉相信,千百年后,后世之人只会念及皇上的丰功伟绩,而不会记得那些个小人!”
雍正半信半疑道:“黛丫头说得朕都有点子不相信了,朕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黛玉正色道:“皇上明儿抽空到民间去逛上几日,自会知道黛玉所言非虚。旁的不说,单只整顿吏治,摊丁入亩,废除贱籍这三项功绩,便可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须知,这三件大事儿,没有那一件不是直接与百姓休戚相关,没有那一件不是不让百姓拍手称快,而执政者为政的好与坏,真正能评判的,正是老百姓!”
“再想不到,真正明白朕的,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雍正像是在对二人感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黛玉与弘晓皆不知该如何接话,适逢苏培盛进来回传膳了,雍正便吩咐他直接送到长春书屋来,令二人与他一道用了。一时饭毕,雍正并不去处理政事,只又有意拿些兵法策略、经史诗书来问黛玉,她仍是答得又快又好。不觉间已是掌灯时分,雍正又与二人一道用了晚膳方回养心殿。
弘晓因恐黛玉在宫里住不惯,先已求了雍正,今夜留宿宫中,是以二人靠窗下棋解闷儿,正胶着时,便见苏培盛带了紫鹃与雪雁进来,笑道:“回林姑娘,四福晋恐姑娘使不惯其他人,因连夜派人送了二位姑娘进宫。()”又对弘晓道:“敢问怡王爷,您中意那里的屋子?奴才这会子便派人收拾打扫一番。”
029.侃侃而谈天下事(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