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家兴这边,赶着牛车不紧不慢地进了村,他先是回到老宅转了一圈,见家中的东西都还在,并没有被偷走,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们家现在在码头生活,但听爹娘的意思,等到冰面封冻之后,还是要搬回竹溪村过冬。
毕竟码头这边皆是如此,一到冬天,大部分摊主都会搬回老宅生活,只留下一排排空荡荡的房屋,在寒风中显得无比凄凉。
倘若这些物件被盗,待到彼时搬回,又得重新买,且需耗费不少银两。
现今家中经商,虽稍有盈利,但能省则省,毕竟小宝读书,需用银子之处颇多!
老娘常挂于嘴边的一句话,便是:“银子须得花在刀刃上。”
陈家兴不禁暗自庆幸,好在二赖子迷途知返,并在镇上娶妻生子,不然村里恐怕依旧不得安宁。
“是家兴回来了?你爹娘可好?近来身体是否安康?”
原是隔壁邻居大娘,听到院中有响动,只当是光天化日之下有贼人进来偷东西,特意过来察看。
“我爹娘身体都不错,前几日还念叨着你们这些老街坊呢!倒是您,怎地瞧着消瘦了许多。”陈家兴笑着答道。
“近来因小儿子的亲事,弄得心力交瘁,能不瘦吗?你爹娘身体无恙便好,许久未见,都有些想你娘了,待秋收之后,得空了,便让老大送我去码头看看她。”
孙大娘打心眼里羡慕陈家,为何同样是三个儿子,自家的亲事却事事不顺,竟无一个顺遂的。
“怎么了?小勇的亲事,不是早已定下了吗?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陈家兴满脸狐疑,实难置信。
若他记忆无误,小勇的亲事三年前便已定下,女方是杏花村的姑娘,两家对这门亲事甚是满意。
“是啊!本打算今年为两个孩子完婚,岂料,小勇他小舅子受人蛊惑去了赌坊,一夜之间便输了五十两,家中能变卖的皆已变卖,仍旧不够偿还赌债,遂将主意打到了我们家,扬言若是拿不出二十两银子,休想迎娶他们家的闺女,大娘家日子如何,你再清楚不过,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即便拿得出,她也不能拿?这不是明晃晃地卖女儿吗?
想当初,数这个小儿媳的彩礼要得最多,如今更是狮子大开口,涨到了二十两,任谁也不会应允啊!
况且,几个儿子尚未分家,如果真的出去借钱,凑齐了这二十两,那另外两个儿媳岂能甘心?家里恐怕会闹得鸡犬不宁。
“那小勇到底是何意?”陈家兴突然来了兴致。
“可别提了。”大娘满脸幽怨,摆了摆手,“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如此犯愁了?那小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娶女方过门,任人如何劝说,皆是无济于事。
甚至还说,若是不能娶心爱的姑娘为妻,他宁可孤独终老,终身不娶,全然不顾大娘的难处。”
陈家兴早就知晓小勇是个执拗的性子,却没料到,他竟然如此不懂事,甚至还拿此事要挟大娘,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难道此时此刻,他不应该思考如何才能凑够那二十两彩礼吗?”